双眼猩红的萧著额头青筋暴起,精壮的手臂青筋蜿蜒,捏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李铁柱一拳接着一拳,砰砰砰的声响不断,地上的李铁柱惨叫连连,抱头求饶。
跌坐在地上的萧乐浑身颤抖,像是溺水的人,整个人缩成一团,嘴唇发白。
江知微叹气,脱下外套蹲下身体,披在她身上。
受惊的萧乐身体一个哆嗦,下意识抗拒,在看清面前人的面容后,停下手,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也才不过十七岁。
江知微抱住了她,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部:“没事了,别怕,你哥来了,没人能够伤害你,萧乐,你安全了,别怕。”
原著中的萧乐死在十八岁那年,为了救父,惨遭支书儿子侵犯,在谣言逼迫下嫁给他,李铁柱性格暴躁,嗜酒成性,婚后的萧乐生不如死,在某天夜里拿着菜刀捅死了他,并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个剧情在原著中草草带过,江知微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有关萧著的剧情是在他回城之后,以至于江知微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刚才在家里没见到萧乐的身影,她才恍然回神,急忙带着萧著赶到。
在江知微的安抚下,萧乐恢复了平静。
“萧著,你个小崽子你干什么!”
木门被一把推开,拿着锄头的村支书冲出屋子和萧著拼命。
一锄头狠狠挥向萧著的头部,让人心尖发颤。
地上的李铁柱被打到意识模糊毫无还手之力。
危险时刻,萧著的头顶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出手紧握住支书挥下的锄头,目光如箭,阴冷刺骨,宛如失控的野兽,浑身气息压人,窒息感满面,一时将村支书震在原地。
“够了!”
江知微上前,推开萧著,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锄头掉落在地。
撞上她,村支书愣住,“你是哪来的!”
紧跟着冲出屋的支书媳妇哭喊着抱起地上的儿子,歇斯底里。
“你们这一家坏分子!敢打我儿子!我们家三代贫农,天呐!资本家欺负无产阶级了。”
她眼睛发红,瞪着萧著等人:“你们等着,我要让你们去游街!!”
萧著捏紧拳头,视线落在挡在身前的纤细身影时,微微一顿。
“是吗?”
江知微冷笑,直视村支书:“你儿子犯的可是流氓罪!我亲眼所见,怎么,我们还没计较,你们反倒定上罪了!”
这年代的流氓罪可是要枪毙的。
她话一出,支书一家都慌了。
支书媳妇语无伦次,抱着满脸血的儿子半天说不出话。
“死丫头,你吓唬谁呢?谁看见了!你们一家坏分子说的话谁信?谁信!”
支书蔑笑,“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个村子姓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你们要是敢声张,我让你们在这个村里待不下去!”
萧乐身体一颤,缩在哥哥身后,眼里满是担忧,害怕地看着江知微,胸口发麻,她不明白这个江知微哪来的勇气,没比她大两岁,却敢这么站在前头和村支书一家对峙。
江知微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个小小的支书,你以为你是皇帝呢?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呦呵!”
支书笑了,撩起袖子正打算去捡地上的锄头,好好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掰扯掰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知微,刚从省城来的,你或许觉得萧家人好欺负,可我姓江,我爸是省军区团长江正业,你想陷害萧家,好啊!你信不信我告到市里,撤了你这个村支书!”
啪嗒!
刚捡起的锄头就这样掉落在地。
村支书嚣张的笑容不复存在,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江知微,像是见到洪水猛兽,嘴里口水发凉,艰难吞咽。
“你,你是团长的女儿?”
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打量着萧家兄妹与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气质打扮与这个乡村格格不入。
江知微勾唇,“老同志,请注意你的发言,不管我是谁的女儿,你家儿子犯罪的结果都不会改变,你好歹是支书,怎么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她能笑得出来,村支书笑不出。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长,部队团长是什么级别?可一听就知道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喧闹的农家小院蓦地陷入死寂。
缩在他们身后的萧乐小嘴微张,呆呆看着江知微那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样子。
仗着家里横行霸道的人她不是没有见过,可发生在江知微身上,她心里怎么就那么有安全感呢?
地上的支书媳妇也不敢说话了,怯怯看着丈夫。
村支书抽搐着一张老树皮般的脸,笑得很命苦的样子,颤颤巍巍上前冲江知微鞠躬。
“小姑娘,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说完,转向地上的儿子,眼神发狠,上去就是一脚。
神志不清的李铁柱发出一声闷哼。
耳边是老父亲的咒骂。
“该死的臭小子,做什么不好,欺负人小姑娘,我打不死你!”
话落,他重拾笑容,“小姑娘,都是我没管好他,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看住了,他要再敢动萧乐一下,我把他手打断,你看,这段时间我也没少照顾萧著他们,你就原谅一次吧。”
此刻李支书脸上的表情令人陌生,萧乐不亚于见到鬼,来到这个村子三年了,她第一次见到这副嘴脸的李支书,心里一阵恶寒。
江知微眯眼,笑了笑,“是,这话倒没错,萧乐,你是受害者,你怎么看?”
转向余惊未了的萧乐,江知微点了点头。
萧乐眼神闪躲,垂下头:“只要,只要他们把自行车借给我,就算了。”
她不好意思了,之前那么对待江知微。
“借,你们骑走,借几天都行!”
李支书眼前一亮,求之不得,忙不迭把自行车推来,就怕晚一步他们反悔了。
抱着儿子的支书媳妇抽泣出声,心里一片冰凉。
江知微摇头:“用不着了,我从省城带了药,给伯父吃下了。”
听到这里,萧乐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眸光颤动,满眼动容。
李支书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