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民二叔,咋了?”
刘阿妹拉了一把椅子,“厂领导都来了?”
“来了来了。”
咕咚咚灌下一大口茶水,周国庆才缓过来。
大冷天的,他跑出一脑门子汗来。
“大嫂,不好了!”
周国庆凑近,正要说话,刚好赶上周怀民出来倒水。
周国庆好像找到主心骨,拉住周怀民问道:“秦家那丫头,没被人贩子抓走!”
不仅没被抓走,还把人贩子送进去了。
周国庆在国营饭店,听大厨在和服务员闲聊。
秦曼和人贩子斗智斗勇,把人贩子团伙都给揪出来了。
周怀民放下搪瓷缸,皱眉道:“那她现在在哪?”
“我打听到,她逃跑的时候碰到脑袋,住在医院里。”
得到消息,周国庆火速赶往省城医院,没找到人。
赶上这时候,人丢了。
“万一那丫头找来……”
周国庆一身冷汗。
大哥家的事,就是他的事。
他也在棉纺厂,还指望跟着田家沾光。
接人那天看到秦曼被人贩子哄走,周国庆还担心人贩子哄不住来的。
把人拐卖,离省城越远越好!
刘阿妹顿时慌了:“这田家的人都快到了,可咋办啊!”
“妈,你先别着急。”
周怀民倒了热水,面上很冷静。
他和秦曼只见过几面,根本没有一点感情。
再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救人以身相许的戏码。
新时代的同志,必须坚决坚定地反对包办婚姻!
尽管知道儿子心有成算,刘阿妹还是急得和如热锅上的蚂蚁,反复搓手:“怀民,你有啥法子,快说啊?”
“二叔认得秦曼,就带人在国营饭店门口拦着人。”
无论如何,在订婚席面上,周家不能丢人。
“我怕拦不住啊。”
刘阿妹头晕脑胀,埋怨人贩子废物,“连个丫头都看不住,活该得吃枪子儿!”
“妈,你说的对,咱们是要做两手准备。”
周怀民眼底划过一抹深沉,在刘阿妹旁边耳语几句。
刘阿妹连忙点头,眉头舒展。
周怀民倒水的时间有点长,田丹推门出来,笑问道:“怀民,怎么了?”
时间还早,家里亲戚来不了这么早,田丹只想和周怀民独处一会儿。
“没什么,听说老家来了亲戚。”
周怀民拉住田丹的手,“走,进屋去,客厅里有冷风,没有屋里暖和。”
周家也只有两室,为了结婚,周怀民搬到了大一点的屋子。
另一个屋,周国军和刘阿妹住。
周巧红只能睡在客厅里,搭一个简易的铁架子床。
就等着找到工作,搬到厂里宿舍。
听到周家在老家还有走动的亲戚,田丹有些纳闷:“谁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老家的亲戚还有很多,只是这么多年不太走动。”
周怀民拍了拍田丹的手背,两个人亲昵地靠在一起。
剩下的话,他没说,田丹懂了。
肯定是老家打秋风的亲戚,田家也有。
好吃懒做,不愿留在乡下种田,千里迢迢从关里跑到大北边,只为求个工作。
家里不给安排,那些穷亲戚就耍赖不走。
“媳妇,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周怀民站起身,带着田丹参观。
十几平的屋子,摆着双人床和衣柜,也就放不下太多东西了。
碎花窗帘,还是为结婚,刘阿妹攒了好久的布票换的。
田丹脸色通红,推了周怀民一下:“什么媳妇,我还没过门!”
“是是是,未婚妻。”
周怀民深情地看向田丹,“从我见你第一面,就认定了你,眼里再没有别人了。”
停顿了下,又道:“部队里有要求,达到营级就可以随军,你等我立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