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兰一噎,她两眼困惑。
难不成刚才她少告状了?怎么这儿子只关心他媳妇呢?
“……啊是。”
得到肯定答案后,陆宴北握着电话的手指都在轻颤。
哪怕是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他都没退缩过半步,如今却激动得情绪有些失控。
他喃喃自语,咧嘴笑,“是,肯定是夕夕回来了。”
漆黑的眸子褪去寒冰,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爱打人,不吃亏,可不就是他媳妇么!
手指缓缓抚上左胸口,心跳如急促的鼓点,激动得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幸亏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要不然就他这样,大家肯定以为冷面兵王陆副师长执行完任务回来后脑子傻了。
赵金兰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已经挂了。
挂了?
赵金兰满脸懵,这什么情况?
到底是听没听进去啊?
赵金兰憋着一肚子骂骂咧咧的话,不情不愿付了钱,赶紧踮着脚急匆匆回家找老头子商量对策去了。
另一头陆宴北挂了电话之后平复完激动的心情才起身出办公室。
“首长好!”
门外守着的警卫员何明强看到陆晏北出来后立刻严肃敬礼,声音洪亮地问好。
他悄悄看了眼,觉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首长今天这脸色不大对劲呢。
这是……有啥大喜事?
“嗯。”陆宴北回敬军礼,随后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我要请一段时间的探亲假回蓉城一趟,你留在这待命。”
何明强是几年前就一直跟着陆宴北的警卫员,哪怕一个月前陆宴北调任到这个部队,他也是一直跟着过来的。
陆首长年纪轻轻早就结婚的事满军区都知道。
毕竟跟神话一样这个年纪就到如今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职位,别说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了,光是现在就够耀眼了。
更何况陆首长人长的还俊,身材本事样样都拔尖,在军队,上头多少领导早就盯上了,嫂子们争着抢着要给他介绍对象,结果都是竹篮打水。
陆宴北跟躲瘟疫一样躲着异性走,进新军区第一天就跟师长声音嘹亮汇报自己已婚三年。
但何明强知道归知道,自家首长可三年没回过一趟家啊。
上头给假期他都不回去,满心满眼就是执行任务。
但你要是说陆首长已婚是托词或者和家里那位感情不和吧,也不现实。
毕竟陆首长在军队的节俭是出名的,堂堂一个大首长,无论吃穿住行,自己恨不得亏待自己,多少家属院的婶子都背后议论猜测,不会陆首长家里人口多,农村来的,所以揭不开锅吧?
要不然哪有津贴补助发下来第一天就是往家里汇款的。
收发室值班的人还偷偷瞄过两眼,收款人的姓名一看就知道是个姑娘家。
“首长,您回家我可以跟着保护您安全啊!”
何明强赶紧跟上脚步,还想再争取争取。
“我回家探亲不用你。”
陆宴北头也没回地拒绝,抬手敲了敲师长办公室的门。
“报告。”
“进。”
陆宴北进来后立正敬礼,“师长。”
周卫国抬头一看,本来严肃的脸当即就笑开了,“宴北?”甚至起身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坐。”把杯子放在他面前,自己坐在了旁边,眼中全是对优秀后辈的满意,“我可是听小何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回来办公了,你这不好好对待身体的行为可不行啊。”
陆宴北低头喝了口水,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他隔空扫了一眼外面站着的警卫员。
“欠练。”
何明强目不斜视站岗,里头轻飘飘的两个字让他额头都冒了冷汗。
内心泪流满面,师长您这不是害我吗!
“你少来这套,我厚着脸皮把你从老徐那要过来,那个老家伙天天对我抱怨,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有分寸。”
陆宴北右肩的伤是轻伤并不严重。
周卫国口中的老徐是陆宴北原部队的首长,他刚调过来不到一个月。
对于徐师长为什么轻易放人,懂内情的人都略知一二。
京城外驻军虽然属于冀省军区,但拱卫京畿,从西北调过来,哪怕是平调也都知道实际是升的。
周卫国瞧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意味深长说了句,“你这次立功不小,集体二等功,个人一等功,上头首长很满意。”
等他的调任报告下来,不出意外陆宴北又要升了。
他望着眼前脊背挺直的年轻男人,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二十五岁的师长,全军区也找不出这样的神话了。
可谁让陆宴北杀出来了呢。
入伍八年多的时间,什么任务险接什么,什么任务难他抢着上,可偏偏每次棘手的任务到他这都能完美出色的完成。
要不然赫赫战功哪来的?
就说他年纪轻轻调到新的军区,第七师背地里不服气的人多了去了。
可陆宴北不声不响,前段时间带着特战团出任务,凶险艰难,前头派出去的队伍伤亡惨重,铩羽而归。
而陆宴北带出去的人都一个不落回来了,当然受伤不可避免。
最后任务出色完成,带回了外国意图分裂国家的情报,并且取得了奸细名单。
特战团立下集体二等功,而陆晏北是个人一等功。
对于一个将领来说,除了自己敢打敢拼,更重要的是运筹帷幄,保住自己手下的兵。
这两点,陆宴北都做的极为优秀,周卫国现在看他就跟看个宝似的。
第无数次叹息,这么优秀的后生,怎么就年纪轻轻解决了人生大事呢?
此时惋惜的周师长完全忘了,前几天还对着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连长骂,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操心操心自己的人生大事!
陆宴北现在丝毫不关心这些,他听不见周师长说其他的,满脑子只有自己媳妇儿。
他起身立正,“报告师长,我想请假回家探亲。”
嗯?探亲?
周卫国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诧异仰头看他,“……我怎么听老徐说你在他那里三年都没回过家探亲啊?”
怎么来他这一个月就想走咧?
心里打鼓似的不安稳。
“刚才我妈打电话说我媳妇被人推了,后脑受伤,我好几年没顾上家里,得回去看看。”
陆宴北想到赵金兰电话里说的话,也沉下眸子,欲言又止,“师长,我可能还得申请家属院。”
有些事情玄之又玄,他不敢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样,话也没说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