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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书荒

第20章

就在她和宫人徜徉在未来的美好畅想中时,一道尖细的禀报声瞬间将她打入现实——

“刘宝林,陛下召您去一趟千鲤池。”

这千鲤池是嬉戏赏玩的仙境之地,好端端的,李承璟叫她过去做什么?

莫非他……

不、不可能有人看到!

“汪公公,皇上这是……”

“奴才也不知,宝林快些去吧,可别让陛下等急了。”

御前的人个个不显山露水,人精似的,她哪里能从汪德顺脸上辨出分毫脉络。

……

“主子,您千万别急,往好处想,说不定是皇上身边没个可心人儿,邀您同游千鲤池呢!”

婢女蓉儿安抚。

刘宝林没想到,自己在宫中熬了这么多年,李承璟终于能记起她这号人了。

心下辛酸又激动,当即匆匆赶到。

假山旁,左右宫人执着障扇而立,荫蔽之下,李承璟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抿着茶,巍峨的身姿从骨子里散着寒冽。

“你仔细瞧瞧,可是你身后这位?”

匍匐在地的,是一名专负责千鲤池周遭的洒扫太监,回头一见到她,眼睛都瞪直了。

“……回陛下,就是她!昨儿白天上午祭祀过后便在这池边浣了手,动作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竭力洗掉手上的什么脏东西。”

刘宝林心惊肉跳,她明明瞧见四下无人才洗的手,为什么还会被人发现?!

“这瓶子,是你放进江才人朝服口袋里的吧。”

李承璟指尖把玩着那枚剔透玲珑的玉瓶,扔在桌上,一路碌碌坠地滚至她面前。

“……这、岂会是嫔妾!嫔妾和江才人素无交集,嫔妾为何要陷害她!”

刘宝林脸色略变,心下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不是已经把江赴月和梁贵嫔关起来了吗,为什么还会怀疑她?

“祭礼后你做了什么?”他抬眼掠来。

刘宝林对答如流:“嫔妾心中害怕,便回宫早早安置了。”

江赴月笑着领着一名侍婢上前,刘宝林抬眼一看,竟是自己宫中的婢女香儿!

“是去千鲤池畔洗手了吧,你灌了满满一瓶蜂蜜,这瓶子口径极小,转瓶塞的时候定会沾染到手上,你为了不引人注意便用帕子擦了手,事后不放心,便在离西苑祭台最近之地浣了手。”

“你见梁贵嫔被打入掖庭狱,我被禁足,便放下了戒备,没有毁尸灭迹。”

汪德顺取过那绢帕递到李承璟近前,甜腻的蜂蜜香气扑鼻而来。

那香儿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拜伏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是我家主子嫉妒江才人一入宫就得以盛宠,才撒了蜂蜜将瓶子偷偷塞入江才人口袋中栽赃给她的!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贱人!我待你不薄,你……”

刘宝林唾骂未落。

李承璟就拿帕子净了净手,冷声道:“刘氏德行有亏,构陷旁人,白绫赐死。宫人一并杖毙,带下去吧。”

“——江赴月!你不得好死!你以为皇上待你特殊吗?!你只不过是他后宫中其中一个罢了!”

经过她时,刘宝林的咒骂不绝于耳,很快就被太监死死捂住嘴拖走了。

一场悬案终于落幕,梁贵嫔被释放,江赴月也被解了禁足。

回到听雨阁。

祥云眉飞色舞和小禄子在廊庑下说着闲话:“真是大快人心!我还在想那刘宝林好歹也是被召幸一回的旧人,怎的这般憎恨主子,原来是自己刚褪完亵衣,还没侍寝呢,人就紧张得吓晕了过去!”

“她可什么都招了,连自己‘完璧归赵’的耻辱也供认不讳,还在暗室痛骂主子迟早有一天被皇上厌弃。”

见江赴月横她一眼,祥云赶紧噤声。

回了寝殿,瑞雪忧心道:“如今主子终于清白了,怎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江赴月在软榻上坐下:“我在想,那个推我之人,只怕是查不出来了。”

李承璟决意到此为止,一是没有证据;二是可能此人背后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前朝后宫俱为一体,他不想伤及根本。

“不是梁贵嫔,那就必是贤妃、沁嫔、阮御女中的一个。”瑞雪道。

“贤妃性子宽和,对我们主子那般和善,第一个排除她!”

祥云摇头晃脑道,“沁嫔爽利仗义,自然也不会是她。”

“那就只剩——阮御女了?!”

江赴月垂眸,沉默不语。

她平等地怀疑这三个人。

平白蒙冤了一遭,还替他揪出了幕后黑手,她可没那么无欲无求,她要想个办法让李承璟乖乖给她送上“战利品”才是。

御书房。

李承璟眼也未抬地翻阅着奏折,掀开茶盖欲饮,才发现里面茶已见了底,皱了皱眉:“听雨阁那个呢。”

汪德顺疾忙上前添茶,赔笑道:“江才人忙活了一晚上,这会儿想必是憩下了。”

他额头冷汗直冒。

说起来,江才人是这批新人里最得宠的,可不知和陛下闹了什么别扭,也不主动卖个乖,就这么僵着。

帝王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说他宠着江才人吧,又命人把人家的玉牌挂起来了;

说他不宠吧,又一连召幸人家五晚,又披大氅又赐銮仗的。

算算日子,江才人也有半个月没求见过陛下了。

“皇上,江才人带着小厨房做的糕点过来了。”殿外太监来报。

“不见。”

李承璟面色寡淡。

因为先前她的故作姿态,他心里有火,更不可能屈尊纡贵去见她。

汪德顺不忍道:“这江才人刚蒙受过不白之冤,想必委屈,陛下不妨先见她一面,来日再慢慢惩戒这大胆妄为的女子?”

李承璟掀眸睨他一眼。

汪德顺立马诚惶诚恐地跪下,惊出一身冷汗:“是奴才僭越了。”

少顷,他终于发话:“带她到紫宸殿候着。”

“诶。”

召见完几个刑部官员,李承璟回到紫宸殿,已是晌午了。

江赴月在偏殿候了一会,见殿外帘帐被宫人卷起,她立马伏拜下去。

“嫔妾给皇上请安。”

她一身素衫,满脸失魂落魄。

“过来做什么。”

“嫔妾惹皇上生气了,过来认个错。”

江赴月软着嗓音,老实低头装鹌鹑咕哝道。

这男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不喜欢你太听话,会像后宫的众人一样没个性;又不喜欢你太有主张,脱离他的掌控。

事不过三,她前两次为退,此番必进。

大事上以大局为重,小事上跟他闹情趣。

李承璟一撩玄袍在暖榻前坐下,眸色幽深地瞥了眼额头快要点地的人:“错哪了。”

“嫔妾不该和皇上置气,在皇上关切嫔妾身子的时候,把皇上推到旁人那儿,三番两次置陛下颜面于不顾。”

她指尖抠着宫毯,颇有几分讨巧卖乖。

“还有呢。”

“嫔妾初来乍到宫中,一切全凭陛下赐予,嫔妾对陛下来说不过一介蝼蚁,可陛下于嫔妾而言,却是嫔妾的天。”

她低头嗫嚅道,双手捧着怀里的八角食盒高举过头顶,“求陛下垂怜。”

李承璟扳过她的脸,懒洋洋勾着她鬓边的一缕发绕在指尖,讥笑声随之而起:“牙尖嘴利。”

这样做小伏低的话,旁人他可能会信,但眼前这个,他只觉不识庐山。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她护住旁人那刚毅敏捷的姿态,冷静从容剖析案件的面孔,他差点也要被她蒙蔽了去。

但饶是如此,他心里的一腔积郁,却是骤然得到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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