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楠的怒骂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严兰静，更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之前林芝楠表现出来的都是很温和的一面，可谁能想到，她对自己的女儿态度这么恶劣呢？
贺闻隽的目光也落在林芝楠身上，眼神微冷。
这一刻，他明白了之前宋云汐为什么会直呼林芝楠的名字。
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确实恶劣。
在他心里，宋云汐在这件事情上也稍微无辜了一点。
“芝楠，你别这样说小汐。”
严兰静出声劝道：“小汐还小，就算犯了点小错误也不应该这么骂啊。小姑娘也是要面子的。”
林芝楠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心头一跳，赶紧解释，“不是我想骂她，实在是她让人上火！平日里，让她做点什么，她都能给你破坏了。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你看，就连汤都能弄洒了，我还能指望她做什么？！”
“她都这个年纪了，和她同龄的孩子多聪明，还有考上大学的。她倒好，什么都做不好！”
听着林芝楠的怒骂控诉，宋云汐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她什么都不会做？
那他们有认真教过她什么？
至于考大学……她没正经读过书，连学校都没进去过，哪里来的机会考大学？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双手抓着衣角，闷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看着很是可怜。
见她这反应，贺闻隽心里涌起一股郁气。
刚才不是挺能耐吗？现在怎么就没长嘴了？
他开口，语带嘲弄，“那林阿姨还让她来给我送汤？你这不挺信任她的办事能力吗？或者说——”
“你没想真的给我送汤，只是做戏给大家看而已？”
这话一出，林芝楠立刻慌了，“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是真心实意想给你送汤的！”
“就是、就是我……我这……”她有点语无伦次，“我就是太生气了。这好好的汤就这么洒了，多可惜啊！我一时间气晕了头，所以才骂她的！我平时也很疼她的！”
“是啊，几块钱的汤，谁不心疼？”一旁的张秀兰心有戚戚焉。
要是她家孩子弄洒了几块钱的汤，她也得跳脚。
“妈，你别着急，我拿错饭盒了。汤在另一个饭盒里，这个饭盒里装的是水。”
宋云汐双手捏了半天的衣角后，终于开口了。
只是她的话直接给了林芝楠暴击。
“什么？！”
汤还在？！
林芝楠低头看着地面，确实只是水，不是汤。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宋云汐转身回到房间内，抓起桌上另一个饭盒走了回来。
这一次，她没直接递给林芝楠，而是递到了严兰静的手上，“严阿姨，您帮我拿给我妈吧。”
严兰静稳稳地接过饭盒，打开一看，里头确实是满满的汤。
虽然这汤的颜色太清澈，但里头的料渣满满当当的。
看到这份汤的时候，林芝楠的脸白了一瞬。
这一次，她要是再将汤给洒了，傻子都知道她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看宋云汐的眼神带上了怨毒。
这死丫头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的表情有点扭曲，宋云汐缩了缩脖子，一副害怕的可怜模样。
“既然你知道拿错了，刚才为什么不立刻说出来？”严兰静疑惑。
“我、我不敢说。”宋云汐嗫嚅着，声音低但清晰。
“为什么不敢说？”张秀兰十分好奇。
“我……”宋云汐抬头，小心看了林芝楠一眼，然后猛地低头，死死拽住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贺闻隽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手上，眸光一顿。
她的手指纤长，但并不漂亮，因为上面满是冻疮留下的痕迹。
从这里可以看出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贺闻隽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不太舒服。
他也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敢说？”
“哎呀，这孩子就是这样，口舌笨拙，反应迟钝，问也问不出个P……问不出什么来！”林芝楠总觉得宋云汐会说出她不喜欢的话，赶紧打岔。
但可惜，贺闻隽根本不给她躲过去的机会，继续追问：“我们都很好奇，为什么不能说？”
林芝楠的脸沉了下来，贺闻隽今天是要和她杠上了吗？
之前也没听说过，他的性格这么刻薄啊！
她只能用眼神威胁宋云汐，让她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而对上她的眼神，宋云汐仿佛受惊的小兔子，差点没跳起来。
她慌乱道：“妈、妈妈骂我的时候，我是不能说话的，因为这是顶嘴！”
“我不想被打！”
话音刚落，其他人的眼神都变了。
林芝楠这么凶恶吗？
她就是这么对女儿的？
张秀兰一脸不赞同，“芝楠，你这样对孩子，是不是太粗暴了点？”
“没没没、没事的！”宋云汐呼吸急促，脸都涨红了，“只要我乖乖听话，乖乖干活，妈妈就不会打我的！”
她一脸着急，一副认真为母亲辩解的表情，“而且，妈妈已经很久没打我了，她不会打我的，她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宋云汐的辩解让三人的脸色更奇怪了。
严兰静忍不住问道：“你上次挨打是什么时候？”
“就、就上个月，回城前。”
“上个月？！”
几人倒抽一口气，表情骇然。
宋云汐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哪个家长会这样对待一个大闺女啊！
就连家里淘上天的儿子，她们也不会这么对待啊！
这就是林芝楠说的，她对女儿很好的表现？
对上他们复杂的眼神，林芝楠只觉得眼前一黑。
该死的，这死丫头这么说，不就是让所有人都鄙视她吗？！
她狠狠瞪向宋云汐，脸都涨红了，“我、我没有！你们别听她胡说！”
“对对对，是我胡说的！”宋云汐紧张地给他们鞠躬，“妈妈其实对我很好的！虽然她经常，啊不，偶尔，啊不对，她没有打我！而且她还会给我吃的！我一顿能吃半碗米饭呢，吃的可饱了！”
众人：“……”
看着宋云汐瘦弱的身体，他们总算明白，她为什么瘦得厉害了。
半碗米饭，小孩子都吃不饱啊！
林芝楠恨不得扑上去捂住宋云汐的嘴，或者直接毒哑她！
宋云汐这是在解释吗？明明是想让她丢脸！
“啊对不起对不起！”
接收到林芝楠怨毒愤怒的眼神，宋云汐更慌了，眼睛都红了，“这这这……这都不重要！啊对，妈，你赶紧喝汤吧！汤、汤还热着呢！”
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宋云汐狠狠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狼狈又讨好的笑容。
林芝楠却更觉得天旋地转。
喝汤这个话题，比打人还让她头疼！
这简直是要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