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人生已经转了几道弯,那几年他不是没有想起过秋田,只人生不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早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兆永,你找我有事?”
不想对方的脸上泛起轻蔑的笑:“石头哥,男人是要凭脑子才能得到女人的真心的,你以为凭床上功夫就可以?”
当时他十分尴尬,想来是那白氏夜里故意嚎叫的事情影响了邻人,可斯人已逝,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为何重提?
“石头哥,你再喜欢她,在她的心中,永远也越不过我去,对她来说你永远都是阿猫阿狗之流。”
‘阿猫阿狗’的话秋田在井边跟吴兆永说的,他躲在竹林里听到的,那是他人生中最失落的一天,怎可能忘记?
他恍然大悟,原来吴兆永早就看穿了他,早知道他曾喜欢秋田。
对方明显来意不善,存在故意挑衅的意味。
他是喜欢过秋田,可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吗?他为难过别人吗?
心中很不爽快,一点也不想退让,冷声问道:“你想干啥?”
“不想干啥,只觉你十分可悲,娶个不喜欢的累死累活也就算了,可她也嫌弃你,偷偷去私会男人摔死。”
陈实的脑子被炸开,虽然乡里人性格实在,可那些个男女私通之事却是屡见不鲜。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再看向吴兆永,发现对方的眼睛绯红,活像他挖了吴家的祖坟一样。
那一瞬间他悟了,吴兆永嫉妒他,嫉妒得发狂,他听家里人说过,吴兆永这段时间身体已经很不好,可能真要应了当年那大夫的话。
想来是担心将来自己以后再去找秋田,得了秋田的喜欢,才嫉妒得发狂。
一个将死的病秧子,他不想与其计较,再说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他转身走开。
“呵呵,真可怜,绿乌龟,活得再长又怎样?也不过是阿猫阿狗之流,石头哥,即使我真死了,她为我守一辈子寡也不会嫁给你。”
吴兆永的话从身后传来,轻蔑至极,狂妄至极,让他怒从心生。
一个病秧子哪里来的底气,可再气又能怎样?难道能将个病秧子打一顿?
他都没有转回头去看他一眼,可以想象吴兆永的表情有多么欠揍,他怕多看一眼忍不住要扁他。
回去一想,感觉吴兆永说的有关白氏的事情,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
白氏一直看不起他和他家,他经常不在家对她与哪些人来往并不十分清楚。
从吴兆永洞悉他喜欢秋田的事情来说,他就是十分善于观察周围事情,而且他就住在一墙之隔的院子中,生病天天在家,说不定真知道些什么?
当然这事他也不可能再去向吴兆永求证什么,去了只会被他奚落一回。
白氏已死,如果真有那么一回事,将其丑面目撕开只会让他丢脸,关键是又让世人怎么看待桃花,那是他的女儿。
将白氏的事情放下,可‘阿猫阿狗’的事情再次被提及,让他心中早已熄灭的愤怒又被挑起。
他真心喜欢她,凭什么她就看不上起他?还有那吴兆永轻蔑的态度好像在说,他将被他踩在脚下一辈子。
他被白氏和白家踩了这么多年,凭什么一个病秧子还要将他踩在脚下?
他心中默念着,吴兆永,谁踩谁还不一定呢?
年后的几个月他都没有回家,不想再遇到吴兆永。
前段时间他去给人送货的时候,那人听说他是梁山村的,就跟他说起一桩绯事,说梁山村有个人,在与妻子行房的事情,被折腾得没了命?
问他认不认识那个女人,说那样的女人可能是个极品?
那人又下流的跟他开玩笑说:“那个女人现在成了寡妇,定然寂寞难耐,像你这样孔武有力的模样,说不定能对那寡妇的胃口。”
与他闲话的那人,并不知道死的人是谁?只说家里好像是算命的。
他顿时知道死的人是谁了?那吴兆永本就活不过二十,如今死了也是也不意外……
他急匆匆的往回赶,一路上心绪难耐,有些迫不及待,又担心秋田不愿意自己不易得手。
那天晚上在院中洗冷水,他是故意的。
在院中换衣裳他也是故意的,他早已发现那窗户有推开过的痕迹。
次日秋田说那勾搭他的话,他怎会听不懂,知道秋田有意,他刻意上山去摘了果子回来讨好。
事情超乎想像的顺利,他满心欢喜又得意十足,心中狠狠的唾弃了吴兆永一回:吴兆永,事情是你想看到的吗?你不是说她会为你守一辈子寡吗?
可如今,秋儿对他如此好,体贴他,关心他的家人,他心中所有的愤然与不平都被抚平,只余心底的欢喜。
想她以前心中也不是全然没他,只是她从小被吴家养大,才不敢有任何对不起吴家的想法冒头,其实她从来都是一个苦命的人,他要对她千倍万倍的好。
他心里一想通,就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与白家有约定,还是白纸黑字,一时间还不能娶他,周围的人不知要怎么看她,那林婶子已然怀疑,他要如何表明自己是真心的?
他想来想去,决定将自己的全部家底交给她,好让她安心。走进屋里从隐秘处翻出一个荷包来拿在手中,又往吴家后门去。
秋田洗澡出来,没有看到陈实,坐在那里擦头发,直到头发干了陈实才进来。
陈实将一个荷包交到秋田手上,又接过她手中的巾子,帮她擦头发。
秋田捏了一下,感觉里面装的是银子,疑声问道:“石头哥,干嘛呢?”
“秋儿,我在砖瓦场做事,最先的时候一个月只五百文,直到前年才每个月得八百文钱。如今我每月给我娘一百文,这一年多以来余下八两银子,放在你这里?”
“咋要放我这里?”
“我家又没人,放家里不安全。”
秋田知道这是借口,两人私下里来往才几天,对方就将身家交给她,是满满的诚意,她自然懂得。
但这银子她现在还不能收,有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为时尚早:“石头哥,我一个人在家,其实也挺害怕的,也怕不安全。”
“也是。”
秋田正想说,那你把银子收回去放好,就听到对方来了一句:“明天早上,我就去抓一只狗回来给你养着。
陈金元家里的大黑狗生了两只崽,跟他家的大狗一模一样,全身都是黑的,我去要他定然给我。”
东厢房平静下来后,陈实将秋田搂在怀里,月光透过窗户,房间里朦胧一片。
“秋儿,麦子收完了,明天就开始辗麦子,要天不亮就去抢占场地。”
“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下雨?”
“再过几天,地里的麦子也能收到了,不过,我家的旱地不多。”
陈实一连说了几句都没有回应,低头才发现人已经睡熟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又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才闭眼睡去。
次日,秋田起来得晚,才起来就看到院子里有一只小黑狗,很小很小一只,应该是刚满月。
这人动作真快,不知道他是何时起来的,自己睡得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