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儿子们是因为钱,让她被冻死在风雪夜里的。
可在这二十年前,李贵平为了补贴家用下煤矿,不巧煤矿发生了事故,李贵平没能从里面逃出来,最后死不见尸,被当成了困难失踪人员处理了。
煤矿集团对遇难者家属进行了人道主义赔偿,她把赔偿款均等地分给了她的五个儿子。
从那以后,家里的担子就彻底压在了她身上。
别人家都有爸爸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给儿子们赚钱养家兜底,她担心五个儿子因为没有父亲托举他们,他们落后了社会、也落后了同龄人,所以拼了这条老命赚钱托举五个儿子。
扫大街、上工地、通厕所、清理下水道……什么脏活儿累活儿,她都干过。
她辛辛苦苦儿子们养大,但是她却从来没有细想过,那时候的李贵平真的死了吗?
不,那时候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李贵平还活着。
只是李贵平噩耗传来不久,她就听说蔡絮搬到深圳去住了,不光买了房,还跟以前认识的老相好结了婚,一家人生意越做越大,连财经新闻的媒体都来采访取经。
“妈,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李凤莲很担心刘翠英。
“我没事。”刘翠英缓了缓神:
“咱们知道的这些事情都要保密,这两天我要经常出门调查下东西,你们谁都别说。”
“放心吧妈,我们谁都不会乱说的。”
刘翠英先把李凤莲和李春娇支回去了,自己又去调查了些东西才回到李家村。
到家时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却看到自己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她还以为是李贵平又回来了,撸起袖子就准备把李贵平扔出来,进去却看到大女儿李桂枝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哄着陈秀花还在襁褓里的小儿子,还给他清理屎尿、换尿不湿。
“桂枝,咋是你照顾这孩子呢?”
“陈秀花呢?李长伟呢?他们俩当父母的咋不带孩子?”
李桂枝有些无奈:“是弟媳和弟弟非要把孩子扔过来,他们说以前耀祖就是妈带的,妈帮儿媳妇带孩子天经地义,我要拒绝来着……可这孩子已经被弟媳强行放这里了。”
“我以前帮他们带过孩子,他们就觉得带孩子是我的责任了?真当这孩子是我自己生的呢!”刘翠英抱着这孩子就走,“要带她自己带去!我去把孩子还给她!”
李桂枝连忙阻拦:“妈,还是算了吧,这孩子交给我来照顾吧,弟媳他们都睡了……”
“你自己都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孕妇呢,凭什么帮他们带孩子?”
“这孩子才四个月大,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晚上又是哭又是闹经常扯着嗓门儿哭到天亮,它要是在这会儿咱们别说今晚、以后每晚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他们自己倒睡得安稳,还要我们半夜给孩子喂几道洋奶粉,丝毫不顾我们的感受啊!”
刘翠英抱着孩子就走:“这孩子他们不带也得带,反正休想再让我当怨大种!”
以前家里媳妇儿不管是坐月子还是照顾孩子,都是刘翠英亲力亲为。
她又是伺候照顾坐月子的媳妇儿,又是给媳妇儿洗衣做饭、熬夜给孩子换尿不湿、喂奶粉,她都快把媳妇儿当成祖宗伺候起来了,可媳妇儿连一个好眼色都没给她一个。
她前世病倒在床上时,她才听媳妇儿故意抱怨以前的月子仇,说她记了一辈子的仇。
原来媳妇儿一直嫌弃她不像其他婆婆那样会来事,也不像她闺蜜的婆婆那样给她钱。
还笨手笨脚的把她的儿子都给教笨了,她儿子读书不好都是被她带笨的!
所以重生后刘翠英已经想通了,什么孩子都该婆婆带,都是狗屁!
谁自己生的儿子谁自己带,凭什么让她又掏心掏肺付出那么多,最后还被人嫉恨一辈子!
她自己当媳妇儿的时候被婆婆欺负,轮到她当婆婆的时候又被儿媳妇当佣人似的呼来唤去,媳妇儿还心底里把她的缺点放大无数倍记恨一辈子。
这操蛋的事情她再也不做了,重生了该自私就自私、该享福就享福!
她冲进隔壁房间里找出废旧的铜锣,对着李长伟的房间就当当当敲个不停:
“都睡什么睡?孩子都还没睡呢,当爸妈的就敢睡?”
“都给我起来喂奶带孩子!当娃的使劲叫唤找爸妈呢,当爸妈的这么狠心都不管管?”
她又是敲门又是打锣的,吵得全家的灯都亮了,小儿子李长轩最先伸出脑袋来:
“妈,这么大晚上你又闹什么闹?我还要备战高考呢,你这样让我明天怎么读书啊?”
刘翠英一个铜锣敲在他头上:“哟哟可把你辛苦的哦,你二妹妹也都备战高考呢,她家里一样活儿都没少干,吵你一下你还矫情上了?之前家里打得那么热闹也没见吵到你!”
五儿子李长轩和二女儿李凤莲是双胞胎,两人都是今年参加高考。
当年李家非说凤莲是女孩子读书没用,逼着凤莲退学干农活儿做家务,是她跟凤莲哭着求李老太和李贵平,还保证不会耽搁家里的农活儿,他们才勉强同意凤莲读书的。
可她这个小儿子可就享福了,李贵平和李老太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他们家有个会读书的儿子,家里家务农活儿他是一样没沾,连饭菜都是李老太亲手给他端到房间里的。
李长轩:“她能跟我一样吗?我是专门读书的,她是专门洗碗做饭的,能用来比较吗?”
刘翠英一巴掌扇他脸上:“咋的了?你们俩都是我同一胎生下来的,就你命高贵啊?”
“你专门读书也没见你多长良心,你妹妹又会洗衣做饭自力更生又会做人,不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啊?读点书就让你高贵上了,真让你考上大学了那你不得上天啊?”
李长轩知道妈最近脾气火爆见人就打,但没想到自己这个读书的都挨打了。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妈,你怎么连我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