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男人身前站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而又客气,“先生,请问我能将我朋友带走吗?”
男人闻声,身体微倾,上半身从黑暗中一点一点隐出,如鬼斧雕琢的一张脸登时落入顾知夏的眼中。
男人的眼尾有一颗痣,点缀在那里,浑然天成,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加妖冶,却丝毫不显女气。
只见他扬指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凤眸懒懒掀起,夹着烟的手指朝不远处茶几上的酒瓶点了点,散漫的声音中透着上位者的薄凉和恶劣,“把剩下的酒喝了,我就放你们走,怎样?”
男人好看的眸子含着无害的笑,潋滟而又多情,可眼神至始至终都是冷的。
也不知是不是顾知夏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顾知夏记性极好,在她的印象中,之前似乎并未和眼前男人有过任何交集,是以并不存在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她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索性不再细想,毕竟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只需一眼,讨厌一个人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茶几,在那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有的已经空了,而大多数则还未开封。
她面无表收回眸光,心想这么多酒若是真被喝进自己肚子里,怕是自己的小命也得搭在这里了。
顾知夏垂眸看向眼前男人,淡淡地笑了笑,“先生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吧?”
男人的视线凉凉落在顾知夏的脸上,邪肆一笑,“我就是在为难你,怎么着?”
哪怕娱乐圈鱼龙混杂,顾知夏也从未遇见过如此霸道的人,不由扬起下巴,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不喝呢?”
男人扬手将指尖烟头拧灭,嗤笑了声,脸上笑容一点一点隐去,化作令人骇然的凉。
“顾小姐,如果你不想要体面,我也可以成全你。”男人顿了顿,幽幽开口道,“要让你喝下这些酒,有很多种办法。”
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顾知夏不识抬举,他会将她的体面揉碎踩在脚下碾成泥。
毕竟,以他的身份,他只需一个眼神,便有人愿意替他动手,将茶几上的所有酒水灌进顾知夏的肚子里。
顾知夏转眸睨了眼趴在茶几上一动不动的沐筱筱,心想总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闭了闭眼,终究妥协,“好,我喝。不过,你要说话算话。”
在众人愕然的眸光中,她来到茶几旁,她让侍者将茶几上剩下的酒瓶都开封,信手从中拿起一瓶洋酒。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很快化作烈焰,灼烧她的喉咙。顾知夏强忍着不适,大口大口将洋酒灌入口中,只感觉那灼烧感,从喉头一路蔓延至肠胃。
耳边传来众人的欢呼,顾知夏无需抬眸,也能想象他们此时眼里定然浸着兴奋。
她忽然有一种置身于古罗马斗兽场的错觉,刁难她的公子哥们是观众席上的贵族,而她则是在斗兽场中绝望拼杀的奴隶,她越是狼狈绝望,他们便越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