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雨轻手轻脚,从背篓里拿出绳索准备做个绳套。
金毛凌空一跃,一头扎进草丛,再出来时,嘴里叼着两只肥硕的大兔子。
江素雨打绳结的动作顿住:
“呃……难怪你叫大将军,把兔子放这儿,能再抓点其他猎物吗?我给你做大餐。”
“汪!”
金毛大将军转身跑远。
不一会儿,扛着一头被咬断脖子的成年狍子奔来,扔在江素雨脚边。
江素雨竖起大拇指:“厉害呀,我的亲!”
“那是,本大将军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得到夸奖的金毛大将军昂首挺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珺墨渊“啪”地一巴掌拍在金毛头顶。
“嗷呜!”
金毛委屈痛呼,缩着脖子趴在地上,前爪护住脑袋乖乖认怂,奇迹地没有暴跳如雷攻击珺墨渊。
江素雨看呆了,脑海里不停猜测金毛、珺墨渊和那名神秘男子的关系。
“吃肉!”
珺墨渊委屈叭叭,江素雨思绪回笼。
“行,吃肉!”
江素雨揉了揉金毛大将军被打的头顶,将野兔装进自己的背篓道:
“金毛,扛上狍子,我们下山做饭。”
“汪!”
金毛大将军听到做饭,眼睛锃亮,扛起狍子跑在前面。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江素雨,催促地“汪汪”叫两声,嫌弃她走得太慢。
山脚。
董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茅屋。
董二郎握着书册迎出来问:
“娘,你找到吃的没有?”
董母放下背篓,指着不到三分之一的野菜摇头:
“唉!朝廷各种苛捐杂税,百姓种出来的粮食都上税了,家家户户没有吃食,只能挖野菜充饥。
村里但凡有野菜的地方都被挖没了,方才遇到里正媳妇,催着我们快点还钱,我匀了些野菜出去,就只有这些。”
董大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董母身旁落寞道:
“省着点吃,这些能撑一天,娘,我帮你择菜。”
“哎!”
董母应声,双眼黯淡无光,布满裂痕的手挑拣出可以食用的野菜。
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
“素雨呢?”
董二郎抱臂靠在树上,那本从不离手的书放在臂弯之间,幸灾乐祸道:
“她带着傻子上山了,谁知道有没有被熊瞎子撕成两半?”
“你说什么?”
董母的脚步晃了晃,董大郎忙伸手扶住,却忘记他的腿受伤,重心不稳,和董母双双摔倒。
董二郎见二人没有受伤,眼角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董母,脚步都没移动半分淡道:
“她离开不是挺好吗?留下多一张吃饭的嘴,也不知道娘激动个啥?”
董母闪了腰,试了几次没有站起来。
董大郎的腿受伤,这一崴,伤上加伤痛得龇牙咧嘴。
江素雨走到院门,恰好听到董二郎的话,眼神暗了暗,几步奔进院中扶起董母道:
“我也没让你董二郎养活啊!至少我知道缺什么,就自食其力。
不像有些人,良心都让狗吃了。
自己母亲和大哥摔倒,动手扶一下都不会。”
“汪……”
金毛不乐意了。
狗招谁惹谁了?
骂人怎么能带上狗呢?
江素雨讪讪地解释:
“呵呵,我说的是其他狗,你那么威武霸气,别自我代入啊!”
金毛高冷地仰着头,迈步走进庭院,一派六亲不认的样子。
吓得董二郎全身一颤,宝贝得睡觉都要抱着的书掉在地上,都无暇他顾。
几步蹿到刚站起来的董大郎身后颤声:
“它……它……它是哪儿来的狗?快……快让它出去。”
江素雨耸肩:“山上遇到的,我没办法送走,你有办法,你自己试一试咯!”
话落,她径直走进厨房,招手让珺墨渊跟上:
“想吃饭,就进来帮我烧火。”
珺墨渊背着背篓,屁颠屁颠跟在江素雨身后,消失在厨房门边。
金毛也几步跟上。
谁都没注意,金毛进厨房时,背上扛着一头狍子。
确切地说,金毛的眼神和体型太可怕,从内而外透着一股肃杀。
董家三人压根没敢正眼看向金毛,董二郎更是被那声“汪”吓破胆,头都没抬。
直到金毛进了厨房,看不到狗的影子,董二郎才暗戳戳松了一口气,阴阳怪气吐槽:
“那狗是从江府跑出来的吗?”
董母迷茫,缺乏营养的大脑,总比别人慢半拍道:
“既是素雨的狗,便让她养着吧!”
董二郎瞪大眼睛指着厨房:
“那么大的狗,一天要吃多少东西才能养活?
娘,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人都吃不饱,如何养狗?”
董大郎看向厨房方向,难得替江素雨说了一句好话:
“咱们家住在山脚,野兽下山之事时有发生,多条狗看家护院也不错。
既然它能从江家跑出来找到这里,说不定它饿了,也能跑回江府呢?”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董母满心都是替江素雨开脱,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闺女好。
可惜了,她的三个儿子没福气,唉!
董二郎愕然:“大哥,你怎么也替那女人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
董大郎拄着拐一蹦一跳走到竹椅上坐下,拉开裤腿查看脚踝,肿得比拳头还高。
“呀!”
董母大惊,快步回屋取来前几天借钱买的药酒,轻手轻脚给董大郎抹上,无暇顾及董二郎。
董二郎的瞳孔缩了缩,心脏跟着抽痛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而已,又接上刚才的话题问:
“你们有没有发现疯子也听她指挥,不打人了。”
董母擦药的手一顿,略一思忖道:
“素雨平安回来就好,傻子能听她的也是好事儿,我们就偷着乐吧!”
“娘?”
董二郎跺脚:
“你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我和大哥还是不是你的儿子了?”
不等董母解释,董二郎吸了吸鼻子问:
“什么味儿,那么香?”
董大郎也满脸纳闷:“我好像闻到肉味儿。”
董母转头看向升起炊烟的厨房,心脏突突直跳。
董二郎木讷讷指着黑洞洞的厨房门,难以置信道:
“好像是厨房里传出的。”
“不可能!”
董母和董二郎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