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雨顿住脚步反问:
“你能把卖出去的竹米要回来吗?”
董三郎哑然,思考很久摇头。
江素雨又问:“你和胖大厨之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换你处在胖大厨的位置,会同意补差价吗?”
“呃……不会!”
董三郎如梦初醒,蹙眉道:
“那也不需要把钱退回去啊!那可是四两多银子。”
江素雨神秘一笑:
“四两银子能撬动十万两都做不到的事,你做还是不做?”
“做,傻子才不做。”
董三郎想也不想回答,答完更迷糊了。
江素雨抬手扒拉开他,继续往前走:
“快些吧,买完东西还得回去摘竹米,等其他村民发现,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董三郎一凛,当即也不敢纠结银子之事,快步跟上江素雨,略显局促道:
“商量个事儿成吗?”
“说!”
“今日能不能把欠刀爷的钱先还上,赌坊的利息高得吓死人。”
江素雨点头:“行啊,不过还钱的时候告诉刀爷,你找人借的,别说我们卖了竹米。”
董三郎悬着的心瞬间归位,忙不迭应下:
“这个我懂,财不外露嘛!”
江素雨唇角微勾,转身走进钱庄,把刚赚到的银票全对成了银子。
古代不比现代,银票没有银子实在。
而且一次性兑换,钱庄收取的兑换费可以打折。
至于妆匣里的银票,江素雨暂时不想让董家人知晓。
二百两银子,收取了二两银子的手续费,忒暴利了!
董家母子的眼睛都看直了,江素雨拿出十三两交给董三郎道:
“别让刀爷牵着你的鼻子走,欠十二两三钱银子,一天的利息收七钱已经很暴利了。
如果他狮子大开口,或者收了银子不还欠条,你就把事情闹大。”
“行,我知道了。”
董三郎伸手来接,江素雨抽回手不放心道:
“怎么闹,不用我教你吧?”
董三郎笑得一脸算计:
“不用,不就是闹事儿吗?谁还没见过泼妇骂街了?”
江素雨:“……”
行吧,对付几个小地痞,指不定泼妇骂街更管用呢?
董母不放心,拍了拍董二郎的胳膊交代:
“你跟着一起去,三郎不识字,别让人钻了空子,拿假的借条忽悠他。”
“好!”
董二郎深深看了一眼江素雨打包好的银两,想上私塾的心蠢蠢欲动。
终究,董母不放心,跟着两兄弟去了赌坊。
回家的见面地点是一早商量好的,江素雨不怕和他们走丢。
卖竹米和野味时,背篓都送了出去。
江素雨花十五文买了两个超级大背篓。
先去米粮铺子。
盐限量供应,一两银子一斤,一个人只能买一斤。
折算下来,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元买一斤盐。
已经不是贵的问题,而是杀人不见血。
如此恶劣的环境,未雨绸缪才是王道。
她和珺墨渊有两个人,江素雨果断买了两斤盐。
这里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斛,十斛为一石。
一升米大概就是一斤,一斗米十斤,一斛米100斤,一石米有一千斤。
大米25文一升,小米20文一升,糙米都要15文一升,小麦粉40文一升。
如果按斛买,一升能便宜2至3文。
江素雨花四两一钱银子,买了一斛米和五斗小麦粉。
最重要的是黄豆,十文一斗,买了一斛,才一两银子。
牛车的承载量有限,江素雨不得不放弃买更多粮食的想法。
屯粮只能循序渐进!
从粮铺出来,拉着珺墨渊进了墨香斋,买了三支毛笔、两根墨条和两刀普通宣纸,就花了近二十两。
啧啧,贵啊,心疼!
来到万顺布行时。
万掌柜杏眸一抬,看了好一会儿认出江素雨,旋即换一副面孔阴阳怪气奚落:
“哟,这不是江大小姐吗?听说你被逐出江府,还被江老爷断了亲。
换我,直接找根绳子吊死算了,还跑出来丢人现眼。
去去去,我万顺布行不做你的生意。”
珺墨渊凝聚内力,江素雨一把握住,拉着他直接转身出门安抚:
“世人皆目光短浅,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内力太强,普通人受不住,会闹出人命的,以后我不发话你不准动武,不然罚你没有饭吃。”
想了想,担心光吃饭这条威胁不到珺墨渊,江素雨又补了一句:
“也不给你买糖。”
“呜呜呜……”
珺墨渊苦瓜脸,帅气非凡的面容都拧巴到一起了。
江素雨莞尔:“也不算傻到没救嘛,真好奇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一直都傻,还是后来才变傻的?”
珺墨渊依旧苦瓜脸,跟在江素雨身后,像个小奶狗般乖巧。
对面茶楼上,一身锦衣华服的单南铖惊掉下巴,指着珺墨渊对身后的老者说:
“封神医,看到了吗?我就说表哥傻了,你还不信。”
如果江素雨在这儿,一眼便能认出,这人就是昨天竹林山上,从树上摔下来的洁癖男。
鹤发童颜的老者抚着胡须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盯了珺墨渊好一会儿摇头:
只看面相,没法探明他的病因,还得想办法搭脉才行。
话音刚落,一枚石子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直射老者眉心。
“小心!”
单南铖揪住老者衣领猛然往后一拽,石子擦着老者的头发深深嵌进墙壁。
单南铖惊魂未定,接住老者的白发,走到身后的墙边查看:
“我去,不愧是表哥,脑袋不正常,拇指大的普通石子竟能入墙七分,射在您老额头,非开花不可。”
封神医吞了吞口水,接过单南铖递来的白头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主子警惕心太强,根本近不了身,如何探脉?”
单南铖睫毛微垂道:
“我去找他身边的姑娘商量一二。”
封神医连连点头:“只能如此了。”
珺墨渊的动作太快,江素雨半点没察觉,进了万顺布行斜对面的一家小布行。
万掌柜扭着屁股,妖娆地走到门边靠着,嗑着瓜子淬了一口:
“呸,下贱胚子,也只配穿刘氏布行的粗布麻衣。”
绣娘杏听不下去,低声劝了一句:
“万姐,再怎么,我们以前从江大小姐那儿接了不少绣活,少说两句吧!”
万掌柜不但没消停,声音越发响亮,恨不能整条街都能听到:
“绣活是江家的,跟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怕被人说,就不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啊!
咋的,别人说得,我就说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