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美食闲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相对安静的草坪旁。
草坪上零散地坐着一些人,享受着这热闹节日里片刻的闲适。
温妮吃饱喝足,心情愈发愉悦,看到草坪,眼睛一亮,说道:“弗洛里安,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吧,拍了这么久,我腿都酸啦。”说着,也不管弗洛里安答不答应,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草坪走去。
弗洛里安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一个踉跄,却没舍得挣开她的手,顺势跟着她在草坪上坐下。
刚一坐下,温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相机,对着周围的景色“咔咔”拍了几张,还找附近的女生为俩人拍了好几张合照。
拍完后,她只浅浅的扫了一眼觉得拍的不错,就把相机往旁边一放,双手向后撑着,仰头望着天空,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可真开心,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弗洛里安侧头看着她,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那白皙的皮肤仿佛透着光。他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说道:“只要你想,以后我可以经常陪你出来玩。”又停顿了一下,“可能训练会很忙,但只要我能抽出时间我都会来。”
温妮闻言,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笑意取代:“真的吗?那你可不许反悔哦。”
说话间,她俏皮地伸出小拇指,解释一遍这是中国约定的手势。
弗洛里安看着她这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也伸出小拇指与她勾在一起:“好,不反悔。”
两人的手就这样交缠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温热起来,暧昧的气息在他们之间弥漫。
过了一会儿,温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脸上一红,连忙松开手,假装整理起相机。弗洛里安也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说道:“对了,你刚才说玩那些刺激项目的时候能忘掉烦心事,你……有很多烦心事吗?”
温妮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临近毕业,对未来有点迷茫。而且在异国他乡,有时候会觉得挺孤单的。”说着,她自嘲地笑了笑,“哎呀,怎么突然说这些不开心的,破坏气氛。”
弗洛里安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神情,心里有些心疼,觉得肯定不止她这样轻松说出来的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这么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烦心事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温妮抬起头,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管是不是说说而已她都觉得有点感动,她轻轻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帐篷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声。
原来是一群人围在一起跳舞,他们穿着传统服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温妮被这欢乐的氛围感染,站起身来,朝弗洛里安伸出手:“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弗洛里安握住她的手,站起身来,两人手牵手朝着人群走去。
在人群中,大家热情地拉着他们一起跳舞。
温妮虽然不太会跳,但在大家的带动下,也跳得有模有样。
弗洛里安则在一旁耐心地教她,偶尔轻轻握住她的手,纠正她的动作。
两人的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摆动,靠得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一曲舞毕,温妮累得满脸通红,大口喘着气。
弗洛里安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你跳得很好看。”
温妮听了,脸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道:“我都不会跳,你又骗我。”弗洛里安刚想开口反驳,这时,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温妮被烟花吸引,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弗洛里安也跟着抬头,看着烟花,又转头看着温妮,心中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这甜蜜的气氛,温妮看了眼来电提示,“抱歉,这里有点吵,我先过去接个电话。”
弗洛里安有些失望,算了,来日方长。
“喂,王律师。”给她打电话的是她出国前找遍关系请的王律师,她让王律师帮助注意一下那母子俩的动静,不过温妮手上并没有多少钱,所以一般的动静人家是不会帮她去调查的,这次打电话来肯定是有大事。
“温小姐,我就开门见山了,李丽华昨天投资了一大笔钱在一家小公司,我估摸着应该起码有遗产的一半,这家公司不太对劲,我猜测背后应该是她表哥。”
“怎么个不对劲法?”
“这家公司从事的是电商领域,但是它们却没有任何实际的运营业务,空壳的可能性很大。”王律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妮的眉头瞬间皱起。
“你的意思是,她想把我爸的遗产转移出去?”温妮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焦急与愤怒。
“很有可能,温小姐,你这边最好抓紧时间采取行动,不然这笔钱一旦转移成功,想要追回来可就难了。”王律师的提醒让温妮感到压力如山。
“我知道了,王律师,谢谢你,费用我会尽快想办法凑齐转给你。”挂断电话,温妮的心情跌入谷底,原本欢乐的啤酒节氛围此刻与她格格不入。
弗洛里安见她神色不对,关切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妮缓缓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弗洛里安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心中一暖,可这股暖意并未驱散她内心的纠结。
她在心里默默权衡犹豫着,选择把那些烦心事深埋心底。
毕竟弗洛里安是个外国人,就算把事情和盘托出,他大概率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者,目前她只是对弗洛里安怀有一些好感,彼此还只是朋友,拿这些糟心事去打扰他,实在是有失妥当,更何况她本就不是那种逢人就倾诉私事的人。
这么想着,温妮轻轻摇了摇头,努力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试图将之前的状态“复制粘贴”回来。
然而,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时不时走神的模样,还是被弗洛里安敏锐捕捉到。
弗洛里安心里明白,每个人都有不想示人的秘密,既然她不想说,那便不必勉强。
他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又善解人意地提议:“看样子你现在状态不太对,我先送你回去吧?”
温妮抱歉的看了一眼他,但也没拒绝他的提议,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继续玩下去了。
温妮跟在弗洛里安身后,走向停车的地方。直到坐进那辆车里,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今天是开车来的!她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懊恼,早知道就不傻乎乎地坐公交车了,亏大了。
这么一想,原本沉甸甸的心情莫名轻松了些许,嘴角也不再紧绷。
到了温妮家楼下,温妮婉言谢绝了弗洛里安想帮她搬东西上楼的好意。
两人简单地道别后,温妮便拎着器材匆匆走进小区,脚步里透着一丝急切。
一进家门,温妮连鞋子都顾不上换,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迅速按下宋知然的号码。
“嘟嘟嘟……”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温妮悬着的心才好受了一点:“然然……”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妮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向宋知然诉说了一遍。
在慕尼黑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宋知然是唯一知晓她那些不堪过往的人。
刚回到德国的那段日子,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经济来源一夜之间“蒸发”,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是宋知然,像一束温暖的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她力量和支持。
此刻,温妮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漂泊的小船,迫切需要宋知然这艘“救生艇”拉她一把。
“你先别担心,咱俩一起,还能想不出办法?”宋知然听完,语速极快地安慰道,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就像给温妮打了一剂强心针。
“可是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一点头绪都没有啊。钱一旦转走,那可就像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温妮的声音带着颤抖,满满的都是无助。
宋知然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哥哥有个朋友是金融调查方面的高手,说不定他能帮上忙。我先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说。”
宋知然平日里或许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每到关键时刻,她总能给温妮满满的安全感,也正因如此,温妮对她信任有加。
此刻的温妮,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她像一摊软泥似的瘫倒在沙发上,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裤子,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即将溜走的希望。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话,一眨不眨,满心期待着宋知然的回电。
在这一刻,那部电话就像沙漠里的一泓清泉,成了她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