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窗,照得人暖洋洋的。
沈夏柏百无聊赖,身姿慵懒地倚在旁边。原本以为这位大小姐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
倒是小瞧她了。
见宋吟时眼神专注,下刀精准,干净利落。沈夏柏嘴角一勾,揶揄道:“姐妹真想讨你当老婆。”
宋吟时抬眸瞪了她一眼。
“配?”
牛肉切好后,她将一大锅水倒入锅中,待水烧开,水汽氤氲间面条缓缓放入锅中,动作娴熟。
宋吟时围裙没摘,眉眼认真,整个人散发着温婉贤淑的气息。
沈夏柏歪着头,专注盯着宋吟时,视线再没了移开的想法。
这目光过于炽热了。
宋吟时心里一阵不自在,咬了咬下唇,强忍着不去理会。
看什么看。
沈夏柏嘴角噙着笑,眼中满是欣赏,又往前凑了凑,试探着开口:“我来试试?”煮面没什么难度,她心里痒痒得厉害,跃跃欲试。
宋吟时头也不回,平静反问,“你会吗?”
沈夏柏不服气。
“能多难?”
舍她其谁。
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倒沈夏柏。她不过有时候懒,很多时候懒得费心思去认真学。
在老家村里,她可是出了名的聪明乖宝宝!
哪家的电脑出了问题,村民只要喊她一声,包给修好的。
家里奶奶眼神不好,穿针线时线怎么也穿不进针孔。沈夏柏小脸认真,接过针线,轻轻松松。
包括爸爸的皮鞋上,妈妈的高跟鞋。只要需要她的,几下就把皮鞋擦得锃亮,获得夸夸。
看看,多乖多聪明。
沈夏柏不屑,决定好好给宋吟时看看自身本领。拿起筷子,往里面一搅拌,得意洋洋,动作潇洒。
非得好好露一手,让宋吟时见识见识,这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锅里水开了,面条翻滚。
沈夏柏慌了神,手忙脚乱,控制不住,“救命!”
几滴水溅出来,宋吟时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夏柏。
“……”
不久,锅里的水汽蒸腾。
沈夏柏倒是饿了。
宋吟时转头就瞧见沈夏柏那副馋猫样,忍不住嘲讽,“只知道吃,刚才让你看着些,学了多少?”
沈夏柏随意点点头,慵懒,又抛个媚眼。
她记在心里呢。
一切顺利。
沈夏柏好像已经看到了黎南清生日时,因为她准备的礼物,一向要强的女人红着眼哭花了妆容。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完美的事情,这也真是……沈夏柏无奈捂脸一笑。不知道黎南清有没有想她呢。
这边就不太和谐了。
“滚!都几把滚!”
江逸轩直直闯入了黎南清公司所在的大厦。
他一路横冲直撞,那平日里精心梳理的头发凌乱,怒气冲冲,推开挡路的人,“滚你大爷的!”
前台的接待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花容失色,还没来得及阻拦,江逸轩就已经上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江逸轩气得咬牙切齿。
贱人!看他今天不好好教训她!
电梯缓缓停在目标楼层。
江逸轩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脚步踉跄,像个疯子一样乱窜,抓住一个人就问,“黎南清在哪!”
那人震惊又慌张,抬手颤抖指着方向。
江逸轩推开他。
大门被撞开。
江逸轩看到黎南清,如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大吼大叫,眼睛血红,像几天没睡。
保镖们速反应过来,训练有素地瞬间挡在了江逸轩面前。
“靠!”江逸轩收势不及,差点摔倒在地,狼狈地扶住墙壁,勉强站稳,“滚开,老子找她!”
黎南清不见丝毫慌乱,只有一种久经商场磨炼出的淡定,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失控的男人。
江逸轩更加愤怒,再次试图冲过去,被牢牢制住。
“黎南清!”
原本有序讨论的会议瞬间乱作一团,文件散落一地,职员们惊恐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江逸轩死死盯着黎南清,怒吼道:“姓黎的,我不过是向你求个婚,你就这么报复我?抢我项目,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有点手段吗,装什么清高?今天你要是不把项目还我,这事没完!”
“我是让你享享清福,嫁给我有什么不好,你是一点情面都不留,非得把我往绝路上逼,真够绝情的啊!”他说话声音很大,想让别人知道黎南清就是个恶毒女人,“怎么,还要把亲未婚夫赶尽杀绝吗!”
黎南清平静的眼眸瞬间更添几分摄人的冷艳。
她微微侧头,眼神示意,助理立刻心领神会。
员工被带离,门缓缓关上。
靠,他只恨不得亲手杀死黎南清!江逸轩挣扎着要冲上前,却被身后保镖像拎小鸡似的死死按住。
“你这么轻易地暴露自己的情绪,只会成为别人拿捏的把柄。”黎南清的声音清冷,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平静。
“我懒得和你说这些!”江逸轩恶狠狠,说道:“你为了利益简直不择手段!你明知道我拿下这个项目后,就能顺利站稳脚跟,你故意破坏我的计划,让我难堪吗?”
他就想问凭什么,黎南清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黎南清面色平静,她轻轻抬眸,目光冷淡,“你贸然闯进来,大闹一通,就为了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黎南清!回答我,你就算不说我也猜到了。”江逸轩简直愤怒到了极点,“我为了这个项目整整筹备了半年,耗费了多少心血!你却用那些见不得光的卑鄙手段截胡。”
“嗯。”黎南清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中的文件,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翻,又翻过了一页,波澜不惊。
“弱肉强食本就是商场永恒不变的法则。这些年,你心安理得地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江逸轩,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放狗屁!老子管你什么事,找什么借口?”
江逸轩满脸气愤,怒道,“说到底,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早知道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未婚夫,宁愿和沈夏柏那样的女人暧昧不清,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你当我傻?啊?哈哈,老子可比你看得明白着!沈夏柏不干不净,你也不知羞耻!”
听到熟悉的名字,黎南清终于肯施舍一个眼神过来。她放下手中文件,缓缓走近,目光平静却又带着几分审视,认真问,“你说什么?”
那些曾经被黎南清强势打压,完全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江逸轩慌忙,全身不受控的抖起来了。
好在黎南清并未打算过多纠缠。
她神色平淡,眼神淡漠,波澜不惊:“商界成败输赢,从不存在所谓的卑鄙与高尚。若连这点都参透不了,趁早离开。”
江逸轩根本无力反驳,只能死死咬着牙。
黎南清扫他一眼,好似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神色自若,开口道:“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这个曾经自以为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女人,江逸轩只觉恨意翻涌。
是他冒失了。没来得及多带几个人,不然肯定让黎南清好过!深知此刻在这里毫无胜算,横竖也是打不过,不如回去另做打算。
想到这儿,他邪恶一眼,试图挣脱保镖的钳制,吼道:“你大爷,老子不跟你们闹了,都几把聋了吗!放开!老子要走!”
江逸轩被请出来,外面的人神色各异,或震惊,或好奇,却都没有退开的意思,刚才或多或少都听了个真切。
这些于黎南清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根本不值得浪费哪怕一秒钟的心思。
情绪是人性的弱点,脆弱易逝,毫无用处。唯有绝对理智,才能在这尔虞我诈中争得立足之地。
黎南清目光如霜。
“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