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宜感觉到陈仅好像生气了,但是她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上车后,她低着头,看着腿上放着的蛋糕,更不敢将蛋糕给他。
车厢很安静,别墅里面的欢声笑语时不时传出来,和他们这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不起。”
“你就是这样不喜欢周贺也的?”
两人同时开口,简宜听到陈仅的话后,已经确定他在生气了。
她咬了下唇,又郑重地道了歉:“对不起,陈仅。”
她道歉道得很郑重,还特意侧过身来向他微微鞠了一下。
陈仅心底的那股无名的火烧得更旺了些,直接就被她气笑了:“你道什么歉?”
道什么歉?
简宜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在生气,自己好像又做了让人不喜欢的事情。
可事实上,她其实也没做什么。
她不过是知道他今天生日,知道他往年都是和周贺也一起过生日,所以今天过来,想默默地陪他过个生日。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亲手做的蛋糕,还能交到他的手上,和去年的阴差阳错一样,和他一起把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吃掉。
眼前的人低着头,不说话,昏暗的车厢里,陈仅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他看不得她这副有委屈又不说的样子。
他直接伸手过去,抬着她的下巴,手上不过是用了点力气,就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昏暗的光线中,那滚圆的眼中,琥珀色的眼珠氲了一层水,四周的眼白也泛起了红丝。
陈仅看着,只觉得刺目,那胸口怒烧的火气好像一下子就被扑灭了。
“你做错了什么吗?”
简宜本以为他会像周贺也一样嘲讽她不自量力,嘲讽她痴心妄想,可听到他这话,她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缓了两秒,她才眨了下眼睛,眼中氲着的眼泪就这么凝成了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简宜还没抬手,就看到那抬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松开,男人的指腹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抹走了她眼睛上滑下来的那滴眼泪。
陈仅收回了手,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他语速缓了许多,语气也轻了几分。
她怔怔地看着他,脑子突然就空了,“我,我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把他惹生气了。
陈仅看着眼前发怔的简宜,听着她无辜又委屈的话,心口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让他有些难受。
周贺也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没有做错就别道歉。”
说完,他侧过身,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扣上。
那香根草混着鸢尾花的香水味忽然变得浓郁,简宜浑身就像定住了一样。
她看着探身过来的陈仅,短发下遮盖的眉眼在他不出声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冷漠。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纯黑的映衬下,他的下巴线条更显凌厉。
简宜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提着蛋糕的手指不断地收紧,另外的一只手无助地垂在一侧。
视线落在他腰间的,她忍不住蜷了下垂放着的手的尾指。
简宜垂着眉眼,她突然生出一些胆子和私心,趁着他不注意,食指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的毛衣,然后挪过包包。
陈仅系好安全带,抽身准备坐回去时,身上的毛衣却被勾了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黑色的毛衣就被简宜的包包角勾了一下,在他撤身离开时,毛衣被她的包包角勾着往上,露出他大半的侧腰。
“对,对不起。”
简宜手忙脚乱地想要将包包拉开,不想没注意好角度,反倒是将陈仅的羊毛衣勾起了线。
好好的一件毛衣,就这么被毁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着他毛衣上勾起来的线,这下是真的慌了。
陈仅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自己的毛衣上,并不在意:“坐好了。”
简宜抿着唇,以为他更生气了,低着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黑色的轿车渐渐开远,别墅的二楼阳台,周贺也看着陈仅开走的车,仰头将手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沈越安找了半天,才在这里找到周贺也,“你在这儿干嘛?蛋糕切了,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说着,也往楼下看了看,但什么都没看到。
周贺也看了他一眼,“无聊。”
“哎,去年也这样,去年你怎么不说无聊?”
周贺也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身直接就走了。
沈越安又往楼下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远处有一辆车的灯光。
苏湉看到周贺也从楼上下来,端了块蛋糕走过去:“阿也,今天生日,尝尝吧?”
周贺也只看了一眼,却莫名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简宜提了个蛋糕,说什么是她亲手做的。
“简宜的蛋糕呢?”
“啊?”
苏湉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阿也,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周贺也脸色紧了几分:“没说什么。”
他说着,走到沙发上,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阿也——”
沈悦然走到苏湉身边:“湉湉姐,三哥去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
苏湉说着,将手上的蛋糕塞到她手上:“我去看看。”
沈越安从楼上下来,见他真的要走,连忙追了上去:“你这就走?”
周贺也没理他,几步就出了别墅。
沈越安追上人,“不是,你又发什么脾气,谁得罪你了?”
苏湉也追了过来:“对啊,阿也,今天你生日,大家来给你庆生,你就这样走掉,是不是不太好?”
周贺也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有什么不好?蛋糕不是已经切了?我还得陪酒不成?”
“不是——”
沈越安见他这样,就知道说不通,“你喝酒了,开不了车。”
听到他这话,周贺也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然后拿出手机,给李思越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他从烟盒中抽了根烟出来,低头点上。
沈越安见状,只好把苏湉先劝回别墅里。
苏湉走后,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看着周贺也:“你是不是后悔了?”
听到他这话,周贺也嗤笑了一声:“后悔什么?”
“后悔跟简宜解除婚约了。”
“呵。”
周贺也吸了口烟,偏过头看了一眼沈越安,“这不是好事吗,我为什么要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