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叶家。
晚上九点多,黑色奔驰终于缓缓驶入豪华别墅区,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三层小洋楼前面。
苏绿禾从轿车中走出,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座她即将居住的叶家别墅。
开阔的草坪,欧式风格的建筑,开满粉色蔷薇的花墙,还有一个小型喷水池,尽显高端大气。
别墅门前,叶家四口人,一目了然。
一身家居服的叶振国和阙欣燕站在门廊下,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苏绿禾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温暖,只有客套和疏离,仿佛她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同样穿着灰色家居服的叶柏川,站在父母身后。
二十四五岁,长得人模狗样,身材修长,面容俊秀,却满脸刻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排斥。
似乎对于她的归来并不欢迎。
跟苏绿禾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一件粉色睡裙的叶芃芃,则依偎在母亲身旁,气质温柔甜美。
“蓁蓁,欢迎你回家。”
叶振国热情地说,声音却和他脸上堆出的笑容一样虚伪别扭。
苏绿禾只是淡然一笑,礼貌地向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或者期待。
阙欣燕约莫四十七八岁,体态丰腴,保养得宜,一派豪门贵妇的模样。
她带着几分复杂的心情,打量那个身材单薄,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的女孩。
五官跟芃芃完全一样,只是气质截然不同,精致漂亮的眉目间,俱是清冷之色。
这和阙欣燕想象中大相径庭。
这个养在乡下的野丫头,一朝山鸡变凤凰,被接回S城来过富贵日子,没有诚惶诚恐,没有感激涕零。
即使得知自己是她的母亲,也只是用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毫无小女儿脸上的孺慕之情,仿佛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
叶芃芃站在一边,一副乖巧柔弱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她轻轻拉着阙欣燕的衣角,低声说:“妈妈,姐姐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待她?”
阙欣燕想到那克父克母的八字,忌惮之心猛然生起,将刚刚涌起的一丝愧疚,冲得干干净净。
她点了点头,眼中的忌惮冷漠并未减少,反而多了一丝厌恶。
“开始吧!”她说,往后退开一步。
一个等候多时的女佣走上前来。
年轻女佣手里端着一个瓷碗,碗中的水漂浮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混浊不堪。
“这是老爷特意跟大师请的符,可以除祟驱邪。小姐喝下这碗符水,才能进门。”
相貌平平的脸上,带出几分不屑,显然对苏绿禾这个刚被接回家的乡下大小姐毫无敬意。
苏绿禾瞥了一眼面前的符水,漆黑的眸中掠过一抹寒光。
这碗所谓的符水,不过是叶家人给她的下马威,用来羞辱她的手段。
真正的玄学远不止这些表面的仪式。而且,也不用她第一次回叶家就使出来。
这是将巴掌都甩到自己脸上了!
“哦?这碗符水真的如此神奇?”
苏绿禾轻声问道,拉长了语调,“那不如你先喝,让我看看效果如何?”
端符水的女佣阿秀闻言,面色忽的一白。
谁会喝这样脏兮兮的符水?喝了搞不好还会闹肚子。
“大小姐,这是老爷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
大小姐你八字不好,是个不祥之人,才要喝符水,祛除邪祟。
“既然如此,那我就加点料。”
苏绿禾没有接过符水,而是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铜钱。
她轻轻一弹,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那碗符水中。
那铜钱一落入水中,水面顿时泛起一圈圈涟漪。那些漂浮的符灰,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开始缓缓旋转。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苏绿禾轻声念动咒语。
只见那碗符水突然变得清澈,而那些原本黑乎乎的东西,在夜色中,竟然发出淡淡的金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秀惊慌失措,手指颤抖,装符水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她从未见过这样玄幻的场景。
这一举动,也把在场的叶家四口给惊呆了。
苏绿禾轻轻一笑,收回铜钱,从女佣手中接过符水,一饮而尽。
她将碗放回阿秀手中,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现在,这碗水才是真正的神水,能够驻颜美容,延年益寿。”
苏绿禾扫了目瞪口呆的叶家人一眼,慢悠悠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走向大门,脚步轻盈,背脊挺直。
“妈妈,姐姐她……”叶芃芃靠在阙欣燕怀里,看着苏绿禾的背影,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她怎么会这些歪门邪道?这十八年她怎么长大的,到底认识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是啊,这乡下丫头,毫无教养,从进门到现在,连爸爸妈妈都没有叫一句。”叶柏川在一旁添油加醋。
阙欣燕经自己的一双儿女提醒,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对着苏绿禾呵斥一声:
“站住!叶蓁蓁,一回来就装神弄鬼,玩这些鬼把戏,一点礼貌都没有。这里不是乡下,容不得你撒野!”
苏绿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眸若寒星,直视着面前的女人:
“阙女士,我虽在乡下长大,却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若真心待我,我必以孝心回报。若你仍要以这种方式羞辱我,那也别怪我对你无礼!”
说着,她随手从身旁的发财树上摘下一片叶子。
手指微微一动,便见那叶子上隐隐浮现出金色的符文。
那符文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闪烁着耀眼光芒。
苏绿禾轻轻一吹,那些符文便化作一道金光,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淡淡香气。
“真正的玄学,不是用来炫耀和欺压他人的。若真心向善,自然能得神明庇佑。”
“若心怀恶念,纵有千碗符水,万般法术,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苏绿禾的声音清冷而坚定,直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客厅里,站成两排的男女佣人皆是一惊,纷纷投来敬畏目光。
“苏绿禾,你……”
阙欣燕满脸怒气,还想再说什么,叶振国及时制止了她:
“孩子坐了几个小时车,肯定累了,让她先上楼去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他回头吩咐阿秀:“你送大小姐去二楼她的房间,顺便带她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叶振国虽然信风水玄学,但他认识的大师,无一不是五六十岁的男人,而苏绿禾才刚刚成年,又是一个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懂什么玄学。
大概就像妻子说的,她是在乡下跟那些不三不四坑蒙拐骗的混混,学了一些把戏,故意吓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