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妈妈,宋老师已经答应给您赔付一学期学费和检查费,开除宋老师,不至于,不至于。”
陈耀祖妈妈一听,立马不干。
“怎么,这点小小的要求你们都做不到,开什么培训学校?我儿子对她有心理阴影,不愿意在学校看到她,开除她理所当然。”
“……”
“你不开除是不是,你不开除,我现在就打教育局电话。” 陈耀祖妈妈作势打电话。
校长立刻拦着她:“诶,诶,诶,您别急,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校长你做选择, 要么开除她,要么咱们教育局见。”
陈耀祖妈妈胡搅蛮缠、尖锐刻薄的吵闹声,震得宋弋摇摇欲坠。
撑了会儿,最终失去意识,她只听见有人在大喊:“宋老师,宋老师——”
医院,白墙,吊瓶。
宋弋睁开眼。
“宋老师,你终于醒了。”
同事弯下腰,一张脸直接怼到宋弋眼前。
宋弋缓了会儿,想举起受伤的右手,被同事拦下。
“别动,你的手受伤了,医生说要静养。”
宋弋第一个念头是她给师娘的礼物还没完工,赶不上生日宴就遭了。
“我的手骨折没?”
“没有,但是有严重的软组织受伤,差点就骨裂了。”
宋弋心安不少,骨头没事,她能继续做,万万不能耽误师娘的礼物。
“宋老师,你别太担心,陈耀祖妈妈同意等你出院后再处理这件事。”
宋弋苦涩一笑:“那我还得谢谢她。”
同事无奈地撇撇嘴:“我们都知道你做得没错,可校长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这点,宋弋能理解。
闹到教育局去,对星瀚没有任何好处。
如今网络发达,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一旦在网上发酵,对学校的冲击很大。
但宋弋宁愿辞职,也不能认下带头霸凌学生的罪名。
医院地下停车场,陈耀祖妈妈鬼鬼祟祟躲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拨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的人才接起。
陈耀祖妈妈一脸谄媚:“姜小姐,您好,我是耀祖妈妈。”
“不是让你别给我打电话。” 姜南枝的声音很冷。
“这……我不是跟您汇报进展嘛。”
姜南枝不耐烦地打断她:“说 。”
陈耀祖妈妈心虚地说:“那个我,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踢伤了宋老师的手,人现在在医院住着呢,校长说,等她出院再讨论是否开除她。”
“你把她的手踢断了?”
“没有,没有,严重软组织受伤,骨头没事。”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陈耀祖妈妈磕磕巴巴,试探地问:“那您说帮忙把我家耀祖调进江小的事?”
“放心,没问题。” 姜南枝的声音明显有些高兴。
“诶,诶,谢谢您,姜小姐。”
“等她出院,记得继续去学校闹,一定要让星瀚开除她。”
“当然,我绝对不能容忍霸凌我儿子的老师继续教课。”
挂了电话,陈耀祖妈妈心满意足地离开医院。
宋弋醒了之后,在一旁等候的老师见她没大碍,就回了学校。
临走前,老师说:
“宋老师,校长已经安排其他老师顶替你的工作,最近你好好休息。”
“嗯。”
老师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宋弋。
她抬起右手, 尝试握拳,可指头一动便疼得厉害,她只能放弃。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手暂时做不了任何事。
烦躁涌起,宋弋下了病床。
前段时间刚下了一场秋雨,暑气散尽,早晚温差大,大家已经穿了薄外套。
肿胀手腕处的疼痛蔓延至整个胳膊,宋弋长眉轻蹙。
她不是怕疼之人,除了微蹙的长眉,面上未显半分痛苦。
右手不能动,师娘的礼物需要改一下,改成左手能做的简单工艺。
只是这样一来,宋弋觉得自己的心意打了折扣,对师娘不敬,可眼下没有其他没办法。
她在脑中更改样图,又思考用什么工艺连接。
设计往往比制作更耗脑细胞。
到了晚上,宋弋脑中已有方案。
医生让她住院三到五天观察,宋弋觉得时间太长。
手腕需要静养,在不在医院都一样,她决定明天出院。
住院的事,没有告诉方盈夏,以方盈夏的性格,大概要去星瀚替她讨公道。
校长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没必要把方盈夏卷进来。
陈耀祖,在星瀚出了名的顽劣。
不仅宋弋,其他老师或多或少都批评惩罚过他。
所谓的“霸凌”子虚乌有,等过段时间,事情淡下去就行。
刚坐上病床,周家老宅打来电话。
“喂?”
“宋弋,平时看你闷不作声的,没想到竟在学校里霸凌学生。”
姚明华语气中满是嫌弃。
“妈,这是误会,我没有霸凌学生。”
“别叫我妈,我丢不起这个人。”
“……”
“我跟你说,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解决,找家长道歉赔偿都行,把火苗给掐了。你和庭风领了证,别连累庭风丢脸。”
江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周家,儿媳妇背负“霸凌”学生的恶名,玷污周家的名誉。
姚明华眼里只有儿子,本就出身低微的儿媳,不能成为儿子的污点。
“姚夫人。” 宋弋改口。
姚明华一愣,没想到她改口这么快。
宋弋再次强调:“我没霸凌学生。”
姚明华又急又燥:“我不管你没有没犯错,都不能影响庭风。”
啪,电话挂断。
宋弋垂眸,包裹着白色纱布的手腕醒目刺眼。
门口传来脚步声。
宋弋回头看去,周庭风一身寒霜站在门外。
他看了眼宋弋的手腕,难得没有嘲讽:“手怎么样?”
语气虽然依旧不好听,但至少不是冷漠。
宋弋冰冷的心,有片刻被这份关怀暖了一下。
“肌肉损伤,骨头没事。”
“那个污蔑你的学生叫什么?”
宋弋诧异地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不是要告到教育局吗,正好,我让教育局好好调查一下,到底谁霸凌在先。”
周庭风的意思,要替宋弋出头摆平。
自从认识周庭风以来,他从来没这么做过。
“说啊,什么名字。”
“陈耀祖。”
“知道了。”
周庭风朝她走来,似乎想看看她的手。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喂,南枝。”
“庭风,我的车抛锚了,启动不了,你能来帮帮我吗?”
“把定位发给我,我这就来。”
周庭风立刻转身,飞快地离开病房,徒留一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