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准备拍向林志远头顶的手掌猛地顿住，悬在半空。他缓缓转过头，阴冷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陆欲晓身上，带着一丝浓厚的兴趣和审视。
“哦？”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咱家最想要的东西？小子，口气不小。那你说说看，咱家最想要的是什么？”
陆欲晓强忍着脖颈被掐住的窒息感，迎着赵德海审视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也是太监，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他加重了语气道，“哪个太监不想重新做回真正的男人？你想要的，当然是能让你断肢重生、还阳补缺的秘法，对不对？！”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了赵德海的心坎上！
赵德海脸上的玩味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他死死地盯着陆欲晓，仿佛要将他看穿：“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有！”陆欲晓趁热打铁，艰难地侧了侧头，示意自己的怀中，“东西就在我身上！你放开我，自己拿！”
赵德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警惕，但他对“还阳秘法”的渴望显然压倒了一切。他松开掐住陆欲晓脖子的手，但另一只手仍牢牢控制着林志远，同时目光锐利地盯着陆欲晓，以防他耍花样。
陆欲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示意赵德海搜他的怀中。
赵德海伸出手，果然从陆欲晓的内衫口袋里摸出了几张折叠起来的纸。他展开一看，正是陆欲晓在文渊阁写下的那份《种阳玄功》草稿。
看着纸上那崭新的墨迹和堪称鬼画符的字迹，赵德海眉头紧锁，疑虑再次浮上心头：“这是什么？纸这么新，字……丑得像是刚学写字的三岁娃娃画的。你拿这种东西糊弄咱家？”
“这怎么是糊弄！”陆欲晓立刻辩解，他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连忙将准备好的说辞抛出，“这是我前些日子在文渊阁，奉九公之命，从一本禁忌古籍上偷偷抄录下来的！原版早已被九公收走，严禁外传，我只有这份手抄稿！字丑只是因为时间紧迫，不敢耽搁，纸新是因为刚抄不久！这可是真正的秘传，外面绝无仅有！”
他又抬出九公，试图增加可信度。
赵德海半信半疑地翻看着那几页纸，上面的内容确实玄奥，什么“引地脉龙气”、“聚天罡阳元”、“逆转阴阳造化”之类的词句看得他眼花缭乱，隐隐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哼，就算真有此功法，九公会让你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抄录？”赵德海依旧不信。
“这只是第一卷，是筑基篇！”陆欲晓知道必须下猛药，立刻抛出更大的诱饵，“后面还有更深奥的法门！只要修炼有成，不仅能还阳，更能延年益寿，甚至……直指仙家大道！只要你放过我们，助我完成九公交代的任务，后续功法，我自然会一一献上！”
延年益寿！仙家大道！这几个词如同魔咒，狠狠刺激着赵德海的神经！作为一个在宫中沉浮多年、见惯了生死荣辱的太监，他对力量和长生的渴望远超常人！
赵德海毕竟老奸巨猾，他狐疑地看着陆欲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谁知道你这是不是随便画了些东西来骗咱家？”
“你不信？”陆欲晓看准时机，立刻提出验证，“这功法平和中正，乃是汇聚天地阳刚之气，固本培元，绝无任何副作用！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第一层的引气法门！真假一试便知！”
赵德海眼神闪烁，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是巨大的诱惑，另一方面是潜在的风险。但陆欲晓说得笃定，而且只是尝试第一层，听起来风险不大。
“好！咱家就信你一次！”赵德海眼中厉色一闪，“不过，在我验功期间，你们两个最好给咱家老实点！”
他动作极快，伸出手指在陆欲晓和林志远身上连点数下，两人立刻感到浑身一麻，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珠还能转动。
确认两人无法反抗后，赵德海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面盘膝坐下，将那份《种阳玄功》草稿放在面前，深吸一口气，按照上面记载的第一层“引气归元”法门，开始尝试修炼。
石室内一时间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赵德海刻意放缓的呼吸声。陆欲晓和林志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大约一炷香之后。
赵德海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失望，想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狂喜、激动！
虽然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还阳”的迹象，但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血，竟然真的能够按照那看似荒诞不经的路线图顺畅运行！而且，功法运转之下，丹田之中似乎真的凝聚起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真实不虚的、带着温热感的阳刚之气！
最关键的是，整个过程无比顺畅，没有丝毫阻滞或不适，正如陆欲晓所说，平和中正，毫无副作用！
这……这功法竟然是真的？！
赵德海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他死死地盯着那几张破纸！
“好……好！好功法！”赵德海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看向陆欲晓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贪婪、忌惮、还有一丝不得不倚仗的意味，“算你小子没有骗咱家！”
林志远见状，心中同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站在一旁的陆欲晓却瞳孔微缩，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就在赵德海运转功法的刹那，他体内竟凭空生出一缕温热的气息，如游蛇般沿着经脉游走全身。
前面林志远修行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只是太过微弱，以至于让自己认为是错觉。而刚才这股暖流十分明显，自己的修为竟微不可察地精进了一丝。
“反哺……？”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陆欲晓面上不显，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若真是如此，那这自创功法的价值，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但此刻显然不是验证的时机。强压下翻涌的思绪，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将眼底的震惊与狂喜尽数掩藏。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