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眼眶酸涩,强忍着泪意憋了回去。
“嘶…好疼。”
宋凛风抽气着发出声音,胳膊上红肿一片不忍直视。
林瑜赶紧凑近,低头吹了吹。
她一边吹,一边焦急地拉住他的手,打开水龙头,让凉水缓缓冲过伤口。
“都伤成这样了,一定很疼吧。”她动作轻柔,怕弄疼了他。
宋凛风目光越过林瑜,挑衅般与陈牧之对视,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拖长音调。
“嗯,很疼。
陈牧之眼眸灰暗,低下头对宋凛风的挑衅视而不见。
曾经林瑜也会握着他的手,小嘴嘟囔着给他贴创口贴。
“阿瑜,你也别怪陈牧之,”
宋凛风在林瑜抬头看向他时,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微微抿了抿嘴,故作大度地。
“是我怕你饿了,想快点给你端过去,没想到陈牧之会打翻了碗。
“陈牧之!”
火上加油的话让林瑜理智崩溃,转过身看向呆愣在地的男人。
“你有任何不满可以对我说,没必要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让他为自己熬粥就如此羞辱到难以接受了吗?
陈牧之一手悄然撑在桌子上,努力稳住身形,钻心的疼折磨着他。
他刚想开口解释,目光接触到林瑜愤怒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我故意的。
“你!”
林瑜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陈牧之脸上顿时留下五指印,偏过头口腔里泛起一阵血腥味。
“阿瑜,别生气了,你给我吹了就不疼了。”
宋凛风抱着胳膊,欣赏完陈牧之的憋屈,拉着她的手低声细语。
林瑜浑身发抖,望着对面如同木头的男人。
“打完了吗?那我就收拾了。”
陈牧之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林瑜低下头,看向手心,酥酥麻麻的感觉缓解不了她的心痛。
陈牧之躲到客厅,小心掀开袖子,红肿水泡一片。
“呃…”他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冷汗从额头滑落,赶忙咬着牙重新放下袖子,准备回屋上药。
“陈牧之,你站住!”
林瑜带着怒气的嗓音响起。
“阿瑜,我自己能去。”宋凛风拉着她的手。
“不行,他把你弄伤就必须他陪你去。”林瑜一口拒绝。
她说不清是对陈牧之的怨气还是对宋凛风的愧疚。
“陈牧之,你送凛风去医院。”
林瑜见陈牧之紧皱眉头,以为他不耐烦,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怎么,现在你变得这么冷血了?故意伤害别人,还能理直气壮?”
她紧紧盯着陈牧之,眼神下意识地看到他脸上的五指印,下意识抬手。
“你的脸…”
“没事。”
陈牧之触电般后退一步,随后继续,“我不去医院。”
他如今胳膊受伤加重,需要尽快处理一下。
和宋凛风去医院,不说被他来回折腾加重伤口。
光是留下就医记录,就可能给后续的任务带来麻烦。
宋凛风见他开口,皱眉思索陈牧之的异常。
平时这种要求他想都不想答应,怎么今天反常。
“阿瑜,我没关系的,我自己处理伤口就好,虽然一只手不方便。”
宋凛风抱着受伤的胳膊,悄然表现出委屈。
林瑜失望看了眼陈牧之,回头再看善解人意的宋凛风,心中开始动摇。
难道是她错了?
陈牧之一直都是冷心冷肺的人。
“陈牧之,你到底去不去医院给凛风处理伤口。”
林瑜安抚拍了拍宋凛风的手,她不会再放任陈牧之。
宋凛风没再劝说,他目光向下扫去。
炙热的粥大部分都洒到了陈牧之,好奇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陈牧之冷着脸,他不能去医院,警方那边没有任何试错机会留给自己。
陈牧之沉默片刻,快在林瑜耐心耗尽时开口:“家里有治烫伤药…”
林瑜皱眉,她之前整理过期药品时就丢了。
陈牧之见状快速翻开药箱,果真里面没有,不由眉头紧锁。
这理由也走不通。
林瑜一脚踢开地上的药箱,捏起陈牧之的下巴。
“陈牧之,你是觉得我在陪你玩吗?”
陈牧之呼吸一下停止,想再多看几眼林瑜的脸。
林瑜厌恶的甩开手,陈牧之的眼神让她感觉厌恶。
宋凛风掏出车钥匙扔在地上,蹲下身体歪头。
“陈牧之,我被你烫伤都很大度没找你麻烦,你总不能一点都没愧疚心吧。”
陈牧之拳头握紧,任务时间很快到了。
他不能再增加身体负担,站起身沉默反抗,仍有宋凛风刺激都不为所动。
林瑜实在不理解他的想法,气的上前打了几拳在他胸口。
“陈牧之,你无耻,我算是看透你了。”
发泄够的林瑜跌坐在沙发上,没有力气再打骂他。
“阿瑜,别对了他这种人气坏了身体。”宋凛风拍着她背顺气,“我也不去医院了,不如叫家庭医生。”
林瑜点头答应,随后冷着脸撞开陈牧之打电话。
宋凛风见状来到他面前,嗤笑一声碰了碰他胳膊。
“这么能忍,以前还真小看你了。”
陈牧之余光看了眼阳台处的林瑜,看向宋凛风同样红肿胳膊,“宋凛风,我很快就会离开,你这点耐心都没有了吗?”
宋凛风笑容消失,脸色瞬间阴沉,哑着嗓音在他耳边恶狠狠:“我多看你一秒都恶心,陈牧之你走了最好永远别回来。”
三人沉默坐在沙发上,时不时传来林瑜关心宋凛风伤口的声音。
陈牧之面无表情地端坐着,虽然内心翻江倒海,表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他仅仅能听到林瑜的声音就很满足。
她方才失望的眼神一次次浮现在脑海,陈牧之苦笑着轻叹了口气。
也好,这样他走的时候更放心。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林瑜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向陈牧之,抬起下巴:“去,开门。”
陈牧之站起身来,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
开门的瞬间,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陈牧之身体颤抖握住门把手侧过身,让开了进门的通道。
家庭医生背着一个大大的医药箱,匆匆赶来,跑得太急,眼镜片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走进屋子后,他才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