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他真是你的救命恩人?”
黎城倒不放心,点了一根安神香等人睡着了,来找乔妙英问个清楚。
“额……说来话长,从结果上来说……老黎,是他救了我。当然,也是我用……换来的。”乔妙英耳尖发红,一句带过。
黎城眉头深锁。
那小子练了一门名叫弦月的孤本,因孤本有缺页,导致了经脉运行不畅,定期暴走,时间越长越容易走火入魔。
阴阳调和,万物皆宁。
他怀疑那小子这次关键时刻是和人……
妙英丫头支支吾吾,莫不是自愿的?
实在忍不下,苦口婆心的劝:
“此人深不可测,切不可与之牵连过深,况且……我在璧山县十余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怕还与近期府衙要剿的匪有关吧?!”
“嗯,我正要去找爹爹。”乔妙英道。
黎城反应过来,是他想岔了。
点头:“人我先帮你稳住,快去快回。”
县衙。
忙了一个通夜,乔帧实在撑不住倒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
说是剿匪,实际上是州里丢了一个京城来的贵人。
天子震怒,颁下圣旨,若是找不到人,整个州府的大小官员都得受牵连。
至于把找贵人说成剿匪——
完全是为了贵人的安全着想。
贵人失踪是被仇家暗害。
若是大张旗鼓的找,等于是通知了仇家了。
有可靠消息称,贵人身手了得,失踪当晚力战众杀手,伤了好多人,最后是力竭主动躲了起来。
他便根据实际情况严格管控了伤药一类,这样一来,被贵人伤了的仇家就只能等死。
只待贵人藏腻了出来,璧山县就是大功一件。
他当了一辈子的县令,这回只怕是真要升官了。
“爹、爹爹,快起来!”
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
“擦擦口水。”
乔妙英递过去一方丝帕,“这是做了什么美梦,乐成这样?”
“丫头,你去哪儿了?你大娘在家里都急疯了,到处找。”
“去山里了,喏,这是我娘特意为你求的上上签,爹你要走运了。”
一根竹签落在乔帧眼前,上头小小的蝇头小楷写着三个字,上上签。
乔妙英猫腰伏案,神秘兮兮的道:“不瞒您说,我娘侍奉真神这么多年也不是白侍奉的,算卦的功力越来越好,准的很呢,爹,您就要心想事成了!”
乔帧想到刚才做的梦,一下激动了起来,“哦?莫不是……”
“快走,带上您的虾兵蟹……不,得力干将跟我走,您老人家要立功了!女儿回来的路上偶遇您要缉捕的匪首了,他受了伤,便以治伤为由带回药铺拘起来了,只待您老人家瓮中捉鳖!”
“匪首?受伤?”乔帧雀跃的心回落了几分。
既是小女儿都能认出来的匪首,那气质必然与贵人不符合,又受了伤,乃是贵人之仇敌。
然,话又说回来。
贵人失踪已许久,半分消息都没有。
即便是抓一个贵人的仇敌,也足以让知府大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想通这节,乔帧打起精神,雄赳赳气昂昂随着小女儿到铺子。
黎城早已等候:“屋里点了安神香,我又以为他施针治病为由,扎了一针令他彻底昏睡了,县令可直接带人进去抬走就是。”
“嗯,干得好老黎。”
乔帧摸了把唇上并不茂盛的胡须,悄默声挥了下手,衙役迅速冲到房里。
不一会儿,手脚并用抬出一个人来。
乔妙英跟在人群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神一瞬都不敢错的盯着他顺利被逮,才敢把心放到肚子里。
他闭眼安睡,浑身锐利的锋芒的都收敛了起来,确实很俊。
甚至熟睡中,自身上流露出的派头是她在整个璧山县这么多年没见到过的。
便是州府里的那些公子哥儿,身上都未曾有过。
就在此时,男人猛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蹦了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乔妙英来不及张嘴喊,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的方向过来了。
吓的心都停止了片刻。
眼看就要到了,然,那只手拐了弯,掐住站在乔妙英身边的乔帧,再一个回身,挟着人进了房里。
所有人都傻眼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爹爹!”
“县令!”
“乔大人!”
黎城急得扶廊柱跳脚:“完了,一群人剿匪反倒让匪把头儿捉了!”
原本想着只要人弄走,一个匪寇和一个官家小姐,此生必不复见,安全矣。
哪想事情发展脱线了……
乔妙英跑到门边,拍门喊道:“那个……我们放你走,你放了我爹爹,或者,我换我爹,怎么样?”
这个人是她的债,逃不过也是她自己承担,不该叫任何人替她。
屋里男人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不予理会。
乔帧被吓掉了魂,“好汉好汉,有事好商量,好商量。”他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你是璧山县县令?”
“是是是,你不用担心,本县在璧山县一手遮天,你开什么样儿的条件都能答应!”
“好个一手遮天!”
冷冽的语气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乔帧竟有一瞬恍惚,像又被上峰检查政绩来了。
正纳闷,一个东西自身后慢悠悠递到眼前。
“这个你可认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