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寿宴正式开始。
秦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可不是谁都能来。
今日来的都是些走动频繁,相交要好的人家,随便揪出一个不是权贵便是高官。
还有秦家旁支族人,各房亲戚,很是热闹。
大虞民风开放,所以像这般宴会,只要不是同男子并列而坐,倒也没什么过于苛刻的男女大防。
宽大凉快的宴厅里,黄花梨雕灵芝翘头小案早已经整齐的摆列在两侧。
刘氏忙前忙后,一切都井然有序。
众人很快就按着关系亲疏,官位高低入了座。
祖母是长辈,所以自然坐在了前头一些。
林氏拉着陆云霞坐于一处。
陆云卿乐的清净,自己坐。
女眷在左侧,男宾在右侧,中间隔的距离很宽。
陆云卿刚坐下,便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秦令舟,他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己,一双桃花眼弯起,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陆云卿神色淡淡,在周围贵女的赞叹羡慕声中,有些后悔上次打他打的太轻了。
秦令舟见此,心里有些不爽。
他无论走到哪里可都是人见人爱,众星捧月的,唯独她对自己一向如此冷淡,旁人都说他们青梅竹马,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多年陆云卿就是这般疏离客气。
上次喝了两口,不小心犯了浑,可她竟然还敢对自己动手!还害得小叔父一顿教训,哼,看成婚后怎么收拾她!
陆云霞一眼便看到了秦令舟,她眼睛都移不开了。
可没想到,他一进来居然是先看陆云卿!
恨意在心里蔓延,她面上依旧乖巧温柔。
令舟与她说了,陆云卿空有一副美貌,可却无趣的很,不过是碍于家族之命,才不得不娶她!
令舟身姿挺拔,俊美非凡。
从小锦绣玉堆里养出来的,举手投足皆是世家子弟的高贵,她从未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男子。
想到昨日他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感觉,陆云霞只觉一颗心都软了。
她的清白身子都给了他,此生便是他的妻!
满心的情意淹没了她,陆云霞双眼含情,期待着他看她一眼。
直到她看到了后面走进来的那人。
令舟与他有三分相似,便已经是俊美非凡了。
可他……谪仙似的矜贵,身姿比令舟还要高挺。
幽深的眸透着威严霸气,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探究。
这便是……秦令舟的小叔父,秦君砚!
陆云霞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可漏了的又何止她一个。
听着周围越发明显的吸气声,陆云卿也忍不住看了看秦君砚。
没法子,谁不喜欢好看的事物或者人呢?
她陆云卿也是个俗人。
其实也不能怪她,实在是秦君砚太过扎眼,他这样的人物,注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何况,他至今都未婚。
秦令舟瞅着那一片面色绯红的贵女,骄傲的昂起了头。
哼,即便定亲了,他秦小世子的魅力依旧不可抵挡啊!要不是陆云卿长得好,家里又下了死命令,他才不愿屈就呢!
“令舟。”
听到这清冷熟悉的声音,秦令舟一抖,他猛地回头,才发现小叔父就在自己的身后!
难不成,那些女子刚刚在看小叔?真是一群浅薄之人!
他忿忿的收回了眼神,随后扯出一抹假笑。
“嘿嘿,小叔父安好”
秦君砚看了他一眼。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挡路了。”
秦令舟逃也似的坐下,再不敢乱看。
秦君砚优雅落座,眼神自然的落在了陆云卿身上。
对上那双星眸,陆云卿猝不及防,慌乱的别开了眼。
她忍不住抚了抚快跳出来的心。
罪过,罪过,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秦君砚把她的小神态尽收眼底,眼里忍不住泛出笑意。
卿卿真可爱。
“宴席开始!”
乐声响起,先是身为长子的国公爷与妻子刘氏带着一众嫡子庶女上前祝寿。
“恭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随着一件件贵重精美的让人咂舌的寿礼摆出,陆云霞再一次被秦国公府的富贵惊到了。
那屏风上的一颗小珠子,就抵得上她这一头平日舍不得戴的珠钗了。
上座的秦老夫人不住点头,满眼笑意。
随后便是秦君砚。
“愿母亲松鹤长春,笑颜永驻。”
他的礼是一盆从海外得来的翠玉盆栽。
虽只是一盆栽,可识货的都知道,这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好东西。
先不说这盆栽的玉有多难得,单说那栩栩如生工艺,便叫人惊叹。
据说,这盆栽放在屋里,还有平心静气,降暑消热的功效。
秦老夫人欢喜的看了又看,随后嗔道:
“你呀,连令舟都快成婚了,你这个小叔父还不抓紧?早日给我娶一位儿媳回来,我便能笑颜永驻了。”
“母亲。”
看他一脸正经,秦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知晓再说他又要不高兴,便道:
“行了,你的心意母亲知晓了。”
老国公爷的孝期已过,秦令舟已经有主,今日可有不少人家是冲着秦君砚来的!
比起秦令舟来说,这才是一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那些门第低些的,恨不得能把嫡女嫁他做个妾,可惜,他好似无心婚事,不过,平日根本见不到,今日倒是个好机会。
各家夫人各怀心思,随后上前祝寿,送礼。
整场寿宴下来,最出挑的当属贵妃娘娘送来的玉佛,贵重非常。
就连皇上也派了人来,送了千年灵芝还有许多名贵药材,二皇子更是亲自露面,虽只有片刻,可无疑是莫大的尊容了,也让这场寿宴到了高潮,众人对秦国公府更加恭敬。
陆云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能嫁进来。
她冲丹若使了个眼色,丹若悄悄离开,不过片刻,便又回来了。
陆云卿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珍馐美味依次上桌,有许多菜色陆云霞根本从未见过,侯府没落,与国公府比,哪里够看?
她的野心越发不可收拾。
出门在外,每个人都意思着吃两口便罢了。
陆云卿应付着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只觉腹中空空,可面对满桌珍馐,却没有一点胃口。
宴席接近尾声时。
“母亲,女儿先去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