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婴眼角抽动,谁说读书人脾气好的?
一个个摩拳擦掌,身上肌肉比乾元宗的剑修们还要强健,且刚正不阿、团结无比,在这群人面前,自己都黯然失色了啊!
谢自清苦笑:“各位同门稍安勿躁,待我先将阿菱送去医治!”
众人立刻让开一条通道,跟随而去。
医修诊治过后,道:“幸好救治及时,仅有几处内伤需要温养,之后用些回春丹便是。”
谢自清问:“那怎么一直不醒呢?”
“她体内灵力枯竭,正在自愈,睡上十天半月都不打紧。”
将何菱留在医馆休养,谢自清带着众人出了门,为众人介绍迦婴。
一听迦婴路上救助了谢自清与何菱,众人对迦婴礼遇有加,迦婴也微笑回礼。
迦婴好奇询问:“方才见你等行色匆匆,可是有事发生?”
苏琦立刻告状:“还不是那瀚海书院欺人太甚!”
“前段时间,青州方向惊现浩然正气,各大学院都纷纷出动。不久前瀚海书院扬言那儒道新秀已拜入他们门庭,暗讽我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恰好老师们都往青州寻人去了,如谢师兄你这般才华横溢的师姐师兄们,又外出历练不见回。”
“瀚海书院那江临风,便趁机在临渊阁开设诗会,意图羞辱我等!”
“我等哪能无视?便组团准备往临渊阁而去!”
“就算技不如人,至少气势不能输,不能让人叫我们缩头乌龟王八蛋!”
这话引来大家一众附和。
迦婴眸色一闪。
自己何时入了瀚海书院的门庭,她本人怎么一概不知?
莫非有人冒充?
真是胆量不小!
她唇角微扬,眼里浮现许戏谑之色:“谢兄,我觉得这位道友所言有理,不若我等前去那临渊阁瞧瞧?”
谢自清拂袖道:“哼,欺我无极书院无人否?各位,随我前去讨个公道!”
话罢,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前往临渊阁而去!
——
临渊阁临海而建,矗立于悬崖之上。
阁楼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古朴中透着雅致。
文人雅士齐聚一堂,檀木案几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宣纸铺展,墨香四溢。
“江兄,我敬你一杯!”
江临风被众人簇拥其中,自是神色悠然的举了举杯,淡淡道:“都来了哪些人?”
当下有一群人站起,齐声自报山门:“我等出自青云书院!”
“我等来自崇正书院!”
“应天书院!”
“东泽书院!”
……
江临风挑眉:“怎么不见无极书院?”
立刻有人高声附和:“只怕他们自知才疏学浅,不敢来了!”
席间笑声此起彼伏,有人谄媚道:“听闻那位儒道新秀已经入了瀚海书院?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见?”
儒道兴起,已是上一辈的事了。
当时儒道不昌,儒修地位低下,处处受人白眼。
可文学这玩意,并非需要阅历、资质、悟性等东西加持,而是需要苦难,只有极度的苦难之下,才能衍生出崇高的惊世之文!
所以,老一辈在困境中人才辈出,儒道迎来了空前的盛世!
可儒道昌盛后,享福的后辈们却后继无力。
现在儒道依旧强大,但那是在老一辈的护持下,儒道新一代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能领悟出执笔绘天地这门儒道绝技的才子了。
是以,青州出现儒道新秀才会引起整个海州的震动,甚至出动各书院的高层,也要前往青州搜寻那名才子!
这可是儒道当代第一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谁人不想得见,提前巴结一番呢?
江临风哼笑一声,自得道:“咱们这位才子,那可是我们瀚海书院如今的香饽饽,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话落,众人皆是一脸失望之色。
若不是有那位才子之名为引,就算瀚海书院是海州的州院,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是断然吸引不了那么多书院学子组团前来的!
江临风又道:“不过,大家都是为那位才子慕名而来,想来那位才子也不会置若罔闻,兴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呢?”
画大饼虽然老套,但管用啊!
众学子一听,离去之心悄然逝去,皆是默默坐定。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声轻笑:“既然那位才子明知各位为他而来,又何故避而不见?”
众人齐齐朝门口望去,只见谢自清带着无极书院等人,迈步进了席间!
江临风嘴角含着自得的笑:“哟,原来是谢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谢自清冷哼一声,带着人坐落:“那位才子呢?请出来一见!”
“放肆!”
江临风面色一冷,骤然发难:“谢自清,你可知那位才子是当代第一人!你敢对其如此讲话,全然没有对前辈的敬重之心!”
修真界以修为论辈分,儒道自然以文气论长幼。
谁能做出好文章,谁就是前辈。
所以,江临风说谢自清不敬重前辈,并非空口来风!
众人目光微妙起来,意味不明的盯着谢自清等人,席间悄然无声。
谢自清面色凝重,他方才只顾着跟江临风呛声了,态度上有所欠缺,真是疏忽了!
寂静中,迦婴轻笑一声:“东道主何故生气?不是你等凭借那位才子之名,才引来在座众位青年才俊么?”
“既然大家来都来了,岂有不见之礼?”
这锅,轻飘飘的甩回了江临风头上。
众人顿悟,对啊!
明明是江临风先放出消息,他们才会来的!
现在要求见那位才子,不是理所应当之事么?!
江临风面色不善,见迦婴没穿无极书院的学子长衫,而是青色劲装,眼里浮现一抹轻蔑之色。
“你是何人?”
迦婴拱手:“在下迦婴。”
“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
“喔?”江临风冷笑,“你一介散修,混进诗会便罢了,怎还敢与我呛声?来人,将其打出去!”
无极书院等人豁然起身,为迦婴站台。
谢自清怒道:“迦婴道友是我无极书院的贵客!也是我将人带来的,有何不可?”
也有人附和道:“来者皆是客,贸然赶人不是君子之风!”
“就算她不是学子,也可在侧旁听啊!”
江临风见众口不一,但对他的做法颇有微词。
便退一步道:“既然是诗会,来者都要会作诗,若是这位道友能写出一首诗,哪怕只是一首打油诗,我都容她继续参加诗会!”
说着,挑衅的看了眼迦婴:“道友,请吧!”
谢自清顿时皱眉,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迦婴扯住袖子。
她施施然起身,面上笑容和熙:“自无不可!”
说着,在无极书院等人担忧的目光下,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殿中央,那里摆满长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迦婴随意行至离她最近的桌子,站定持笔。
在场众人微微颔首,此人只是一介散修,能有勇气当着那么多学子的面上台,已是勇气可嘉了。
苏琦压低声音:“迦婴道友,你若不会就随意写上几句,江临风那老小子就是吓唬你的,只要你不闹事,他是绝不能无缘无故的赶你出去!”
“否则,往后还有谁人会来他举办的诗会?”
迦婴露出一个气定神闲的微笑:“无妨,打油诗而已,还是会上两句的。”
心头思索一番,在一众诗句中挑中一首应景的,便沾墨落笔:“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