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那种迂腐守旧的老封建,只是心里有着更为紧要的事情亟待安排。
她一把将顾满山拽进厨房,手指向藏在灶膛后面的野鸡和野兔,那是她早上从和狼兄弟他们约定的老松树下带回来的,低声说道:“你把这鸡杀了,炖成汤,等芽儿醒了好给她补补身子。”
顾满山此时满心都是季春芽的安危,根本无暇去询问这些猎物的来历,只是不住地点头,赶忙动手准备起来。
陈元元端着已经化好的药汤,脚步匆匆地走进屋子,与季夏苗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季春芽,让她把药汤喝了下去。
这时,崔婆婆开始打发人:“小姑娘们都先出去,留你娘在这里陪着就行。”
陈元元本想让季夏苗留下来帮忙,可又担心接下来生产的场面太过血腥,会吓到女儿。
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虽说如今她已然是几个孩子的娘,但实际上,她也不过比孩子们大五六岁而已,还从未亲眼目睹过女人生孩子的场景。
这与动物生产终究有着天壤之别。
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季春芽,闻着屋子里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陈元元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问道:“崔婆婆,春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要不我让阿苗去镇子上请个大夫来吧?”
崔婆婆看着季春芽血流不止,心里也有些发慌,急忙说道:“去什么镇子上?去季三老爷家请人,他家养着个大夫呢。”
陈元元一拍脑袋,是了,自己一着急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大家都是一个族里的,如今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季三老爷断不会拒绝帮忙的。
当下,她便让季夏苗火速前往季三老爷家请大夫。
没过多久,大夫就赶来了。
他只给季春芽把了一下脉,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神情凝重地说道:“只怕情况不太乐观。”
“那可怎么办才好?” 陈元元急得六神无主,此刻的她已经暂时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夫身上。
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在镇子上,倒还容易解决,弄些止血的草药就行,可这里……” 就连季三老爷家也没有合适的止血药。
而且,即便能止住血,情况依旧不是很好,毕竟孩子还没生下来呢!
季春芽此时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在大夫看来,这情况实在是凶多吉少。
“止血?” 陈元元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想起那天给母狼接生后,系统奖励的物品里不就有止血丹吗?
她当即转过身,匆忙将丹药取了出来,然后递给大夫,急切地问道:“我这里有颗止血丸,您看看这个能用吗?”
大夫接过丹药,放在鼻子前仔细嗅了嗅,“是止血的药,先给她喂下去看看情况如何。”
眼下季春芽已经昏迷不醒,陈元元只能把药融成水,一点点地给她灌了下去。
几乎就在那一碗药水喝完的瞬间,崔婆婆突然惊呼起来:“血不流了!”
大夫闻言,急忙抓起季春芽的手腕再次诊脉,嘴里直念叨着:“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元元满心慌乱地望着大夫问道。
此时的大夫满心后悔,后悔刚才没有仔细辨认一下这止血丹里究竟是什么药材,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不但血止住了,而且现在她的气血竟然恢复到了丰沛的状态。”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给季春芽输血,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啊。
陈元元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系统还是值得信赖的,她赶忙问道:“那芽儿暂时没事了吧?”
这时,崔婆婆开口说道:“没事了,现在宫口已经开了,只要她醒来,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我保证大人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陈元元一听,连忙隔着门喊女儿们去煮鸡蛋。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亲自出去,顺便把剩余的那颗强身健体丸放进了煮鸡蛋的锅里。
等糖水鸡蛋煮好端进来的时候,季春芽已经醒了过来,她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润,完全没有了之前失血过多的憔悴模样。
陈元元亲自喂她吃了鸡蛋,不过半个时辰,孩子就顺利地生下来了。
由于季春芽孕期一直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所以孩子生下来有些瘦巴巴的,但骨架却不小。
经验丰富的崔婆婆在孩子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后,她把孩子往手里一掂,说道:“最起码有六斤五两呢!”
孩子虽然比预产期提前了几天出生,但哭声清脆响亮,这让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大夫又帮忙给大人和孩子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准备告辞。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向陈元元问道:“季嫂子,你这药是从哪里买来的?还有没有?” 他现在怀疑季春芽能从之前的危险境地迅速恢复过来,全靠了这神奇的药。
陈元元摇了摇头,说道:“就只有这一颗,是赶集的时候从一个云游道士手里买的。”
大夫一听,知道再无希望,脸上满是遗憾。
不过,在这个封建时代,男大夫进产房给女眷看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
于是,陈元元不仅忍痛拿出一两银子,用红纸包好当作诊金,还另外提了一只野兔送给大夫,说道:“劳烦您跑这一趟了,还请您别推辞,就当是个彩头。”
大夫知道陈元元家的情况不好,一个寡妇带着一群孩子生活,现在又添了新丁,生活肯定更加艰难,哪里肯收诊金?
最后,大夫实在推辞不过,只收下了野兔,“这兔子我就拿去下酒了,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陈元元见大夫并非假意推辞,也就没有再勉强,毕竟屋子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呢,也不多寒暄了。
孩子已经被崔婆婆抱出来给顾满山他们看了一眼,不过刚出生的婴儿需要小心照料,所以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又被抱回了屋子里。
陈元元推门进屋,崔婆婆把胎盘递给她,“让你女婿找个好地方把这个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