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小宝回话,就出了空间,继续赶路。
王老汉赶着牛车回村,越看前边的人影越熟悉,好像是桑枝。
“桑枝,上车,我捎你。”
桑枝回头一看,笑了:“叔,你从镇上回来呀?”
“二狗娘身上不好,叫我送去镇上卫生所,要住两天院哩!这不,我就先回来了。”
桑枝上了车,伸手要掏钱。
王老汉忙道:“没多远了,不用给钱。”
桑枝也不客气:“那多谢叔了。”
“桑枝,做工两天了吧?怎么样?”
桑枝哈哈一笑:“好得很!掌柜的说我手艺好,客人也喜欢,我都开张了呢。”
“是吗?我看你也是挣钱了,都买肉吃了。”王老汉喉头滚了一下,说不馋那是假的。
这年月肉都是限量供应的,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一个月也吃不上两回。
王老汉家中三代人,老的小的加起来十几张嘴,有两口好的也都给孩子们吃了。
“桑枝啊,不是叔说你,你挣了钱也要省着点花,可不能大手大脚的。你一个人过也不容易,手里攒点钱,遇上事才能不做难。”
桑枝听得出他是好意,于是把烧饼包起来塞进碎布头包袱里。
“叔,正是因为我一个人过,才要吃好喝好呢。我这些年吃多少苦受多少罪,身体都快累垮了。要是再不吃点好的补补,说不准哪天就不行了。”
“反正我上没有老人要伺候,下没有孩子要养,中间也没有儿子娶媳妇等着我掏彩礼。不吃不喝,那我挣钱干什么?”
王老汉噎了噎:“……也是这个理。”
“叔,我每天清早六点出发去镇上,下午五点半回来。要是赶趟,我还搭你的车。”
“哎,好!明天逢集,清早你在村口稍微等一会儿,我要去镇上的。”
王老汉家住村子的东北方向,桑枝下车后往南走,不用经过赵庆来家。
回到家就关好门,进入空间。
她先去餐桌上看了一下,烧饼还在。
心中顿时涌起莫大的失望。
看来只有小宝能给她送东西,她不能给小宝送东西。
身为太奶,不能给乖孙买吃的喝的,反而还要乖孙养活自己。
太失败了!
桑枝洗了澡,吃完饭,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有点无聊,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依稀听见小宝的声音,但是太累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
一宿无梦。
早晨醒来,梳洗后去吃早餐,发现餐桌上有一大杯芋泥波波奶茶,一个五寸的黑森林蛋糕。
桑枝吃着喝着,从嘴里一路甜到心坎上。
她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准确地说,她有种还活在小宝身边的感觉。
小宝三天两头给她投喂好吃的,应该也是在以这种方式感知自己的存在。
桑枝到村口时,已经有四个同村女人在等着了,人手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自家攒的鸡蛋、晒的菜干。
“桑枝,你也去镇上啊?”王翠花看见她,老远就挥着手臂打招呼。
桑枝笑道:“我去上工,嫂子去赶集呀?”
王翠花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好奇地打听:“你在哪儿上工?”
另外三个女人假装聊天,实则耳朵支棱得比兔子都长,暗暗偷听。
赵庆来家那一挂子破事儿,已经成了村里最大的谈资,大伙儿茶余饭后都要说一嘴。
桑枝不开火,天天去镇上大吃二喝。那败家破府的模样,多少人背后指指点点。
桑枝笑笑,大大方方地任人打量:“我在程记裁缝铺做工。”
程记裁缝铺的位置很不错,位于主街相邻的街道,是整个镇子第二热闹的地方。
来镇上赶集的都是十里八乡的村民,大家相互之间多多少少都能攀上点关系。
桑枝就算想瞒也瞒不住,再说做工是正大光明的,一不违法乱纪,二不伤风败俗,没什么好隐瞒的。
王翠花赞叹:“看吧!看吧!我就说桑枝是个有本事的,说找到工作就找到工作了。”
她真心实意地夸赞:“桑枝,咱村就属你手艺好,你在裁缝铺做工,那可真是弯刀对着瓢切菜。”
赵庆来家是地主,战争时期给国家捐钱捐粮,后来定了个中农。
赵家从前是有缝纫机的,至于桑枝学没学过,别人就不知道了。
赵庆来比桑枝小三岁,且不说小时候的事他还记不记得,就算他记得,但凡从他嘴里说出半个字不利于桑枝,谁会信呢?
桑枝不怕穿帮,也不怕村里人质疑她的裁缝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