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那条黑狗咋就突然钻出来了嘛。”
公交车司机哭丧着脸抱怨,他压根没意识到,虽然这次事发突然,但操作错误才是这场车祸的主因。
老司机都是遇事先减速,你的刹车板烫脚呢,还是被焊死了?
沈欢也是无语。
外面很快有人聚集过来,按说车撞人那一下是够狠的,可躺地上的“自己”,除了衣服脏了点,全身上下没看到一点血迹。
“这人还可以抢救,快叫救护车。”
有人反应过来了。
“先把他抬到阴凉点的地方。”
“好可怜的小伙子哦,这么年轻,希望不会有什么大碍。”
“唉……”
……
外面乱七八糟的,但好心人是真的多,看得沈欢心里暖洋洋的。
虽然失恋,又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但此时心理居然好受了很多。
沈欢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没死,但关在这个空间出不去也是够烦的,因为这场车祸后,远在农村的父母一定会很快得到消息,真不想让他们担心啊。
现在必须想办法出去,回到外面,回到那个躺在地上的身体里去。
也许,躺外面的不应该叫身体,叫躯壳更准确一些,因为空间里的自己什么都没少,就连汗毛都没少一根。
视线游走,想找到出去的地方。
只是,这里根本没有门,除了四周灰白半透的墙体,只有一个疑似面板的东西,悬浮在前方不远处。
赶紧走过去。
面板很科技,或者说很魔幻。
材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似冰非冰,总之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
面板被划分成了三条匾,每条匾上还写得有字。
凑近了看。
第一条匾:现实世界。
第二条匾:古代世界。
第三条的字就看不清了,就像在PS里被高斯模糊了似的,根本看不清是个啥世界。
看不清不重要,因为不可能有心情在这里瞎琢磨。
第一条匾的 “现实世界”好理解,难道按一下就能出去了?
别说,可能性非常大,还真有点跃跃欲试了。
至于旁边的“古代世界”就算了,好奇害死猫,没事别乱按,要是真给自己传送到了莫名的古朝代,回不来就麻烦大了,自己的父母那不得哭死。
外面救护车已经赶到了现场,要是再不出去,没准就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
所以……
迫不及待地伸手按在“现实世界”上。
但是……
满心期待的穿梭并没有如期而至。
慌,是真的有点慌,这意味着回不去了……
救护车很快下来几个白大褂,把“自己”抬了上去。
然后,一溜烟往阳城人民医院疾驰而去。
让沈欢稍稍心安的是,虽然救护车跑得很快,但这个奇怪的空间也紧随其后,那具“躯壳”始终没有脱离自己的视线。
还好,沈欢长吁了一口气。
短时间是回不去了,要不看看“古代世界”的情况,按一下想必不会出啥问题吧,因为之前“现实世界”就没反应。
才刚想到这里,手指头便不自觉地移过去。
轻轻一按。
那块匾居然往后一缩,一个黑洞洞的小空间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
不知道哪来的一道白光,裹了自己的身体,往那个小洞里钻了进去。
也就眨个眼的功夫 ,一个全然不同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自己居然被传送到人堆里来了,而且被挤得怪难受的。
“抛这里来。”
“往这里抛啊。”
“哦豁,哦豁,挡着路干嘛,往前走啊。”
身边人太多,全是些情绪亢奋的男子,沈欢被挤得踉踉跄跄,被这帮人推搡着往前走的。
这里……啥地方?
前方赫然是一座非常气派的花楼,一个窈窕女子拿着彩色绣球,站在楼台的正中央。
发髻高挽,露出修长又雪白的颈脖,那条淡粉色的丝绸长裙,把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微启莲步时,颇有点随风摆柳的味道。
即便戴了红面纱,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这女子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女,这一点毋庸置疑。
再看看四周,那些男人全都是古代服饰。
可以确认无疑,这次是真穿越到“古代世界”了。
而自己这身现代版的穿着,夹杂在他们中间,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没谁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快点抛绣球啊,劳资都等急了。”
有人不耐烦大喊。
“抛过来了,你也抢不到。”
马上就有接话,逗得旁人哈哈大笑。
周围不断有人交流花楼的情况,好在这里的语言并没什么特别,跟现实世界几乎一样,这让沈欢很快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扎花楼的老板叫花佑财,贩盐生意做得极大,是这长靖县有数的富商,只是最近几个月霉运连连。
先是生意上出了大问题,几条走开了的,前往岭南府的路上,那些本就打点好的几路山匪,居然全都翻脸不认人了,这也直接导致花家好几趟货被劫,损失极为惨重,无论找什么关系疏通都不管用。
可贩盐的生意又不可能不做,几万两银子的货压着卖不出去,时间长了搁谁都吃不消,单这事就让花佑财焦头烂额了,可还没完。
接着就是最近发生的,家里的一大堆烂事。
大儿子花牧识人不善,瞒着老婆在外面养了一个烟尘女子,结果奈不住那女子巧舌如簧,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家产被骗得一干二净,就连一家人住的宅院房契,都被改成了对方的名字。
二儿子花博好赌成性,因为还不起赌债,前几天被人扒光衣服从赌场赶了出来,而且他住的宅子,很快也要卖了还赌债。
三儿子花满园倒是有出息,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撑起了家里一大摊子生意,但奈何身子骨弱,前段时间竟然染上莫名寒疾,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个月,而且一直昏迷不醒,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大问题。
这些接连不断的倒霉事,让花佑财郁闷得差点疯掉,为了破除霉运,不惜重金请了一个道行很深的卜师指点迷津。
卜师的解法解法倒是不难,祛除霉运的最好办法,就是需用大喜来冲。
对花佑财来说,唯有嫁女才是最好的冲喜之法,而且选婿和嫁女的排场弄得越大越好。
对于卜术,花佑财向来迷信,在他的眼里,只要能冲喜祛霉,女儿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排场,是热闹,是喜庆。
于是择良日,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建了这座花楼,再让他的女儿花茜茜,在花楼上抛绣球选夫君。
为了制造足够大的排场和声势,花佑财对未来女婿的条件,几乎低到了无下限。
只要是成年的未婚男子,不限年龄,不限身高,不限贫富,不限远近,也不限学识,只要愿意来这里,全都可以参与抢绣球,并有机会成为他的乘龙快婿。
这消息一传开,没多久,这座花楼便被围了个里十层外十层,几乎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抢绣球,其实中彩的机率真的很小,但诱惑实在太大,因为谁都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你想想看,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话,成为花佑财的女婿后,单嫁妆就是一笔令人眼红的财富,更关键的是,花茜茜是长靖县有数的美女啊,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花儿般俊俏的模样,还有吹弹可破的水嫩肌肤,啧啧啧……
如果能娶到这等女子,哪怕不要嫁妆,哪怕少活十年,也会让人趋之若鹜。
花楼选婿对花佑财无比重要,但对花茜茜来说,却是飘浮在头顶上的,挥之不去的巨大阴霾。
因为把绣球抛出去的那一刻,命运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她未来的夫君,可能是酒鬼、赌徒、氓流,甚至不排除是糟老头子……
也许,这就是命!
在这个古代世界,女子的婚嫁是由不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