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见她回头,老夫人眼睛一亮。
这个盛清宁,装的一副多不屑的模样,果然还是舍不得她的孙子。一听到能继续留在沈府,立即就装不下去了。
沈老夫人心中有了底气,声音也变得不急不缓,摆起谱来:“下月初二便是我的生辰,你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盛清宁唇角的笑意变得讥讽起来:“过去两年,老夫人每年寿辰,都要开口讨要不少银钱。”
沈老夫人脸色一黑。
这个盛清宁好毒的一张嘴。
什么叫讨要?
这是拿她跟路边的叫花子相提并论吗?
她深吸口气,努力无视盛清宁眼底的讥讽:“今日 你莽撞入宫,怕是会引出不少闲言碎语,就算青川对你还有些情谊,为了沈家的名声,也不好继续留你在身边。”
“正好,距离下月初二也就十几日的时间,你且留心好生操办着,也趁着这个机会,让旁人看看,只要你做的够好,那些你与青川不和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说完,沈老夫人一脸大度的看着盛清宁,似乎把自己的寿辰这么重要的日子让出来给盛清宁创造机会,是天大的恩赐。
盛清宁轻笑一声:“老夫人果然思虑周全。”
沈老夫人面色一喜。
这盛清宁,果然一如既往的好拿捏。
还没等她摆出施舍的模样再提点两句,上一瞬还在笑的盛清宁,面色倏地变冷:“碧桥,送客,若有纠缠不休的,那便打出去。”
圣上都已经点头了,她还有什么顾虑?
盛家的女儿,从来都不是软弱可欺之人。
这次,不管沈老夫人再如何苦口婆心,盛清宁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红鲤抿唇一笑,朝碧桥递了个眼神,紧跟着盛清宁离开。
碧桥转回头面向沈老夫人和两个丫鬟的时候,板着脸:“请吧。”
沈老夫人本是想拿捏盛清宁的,却几次三番的被激起怒气,又憋回去,只觉胸口闷的慌。
见盛清宁都离开了,碧桥一个丫鬟居然还这么嚣张,哪里还能咽的下这口气,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地面:“一个贱婢,也敢对主子呼来喝去,早晚要被发卖了去,来人——”
后堂,已经走出去不短距离的盛清宁隐隐听到动静,却没有丝毫担忧。
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哪有庸手。
碧桥又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小姐。”红鲤紧跟在盛清宁身边,也没担心留下善后的碧桥,却是看着盛清宁前行的方向,并非是去卧房。
“小姐有何事要办,吩咐奴婢便是。”
“她来闹这一通,倒是点醒我了。”盛清宁悠闲打量着眼前的院子:“库房的钥匙,可还随身带着?”
“自是带着。”红鲤听她一提,再看两人前行的方向,大概猜到了:“小姐是想——”
盛清宁轻哼一声:“自然是要看看随我入府的嫁妆,有多少被这一家子的蛀虫掏空了。”
“那一身的绫罗,似乎是京城绫罗坊的手艺,还有那拐杖,上头的纹路,倒是有几分一品阁巧匠的功夫。”
“样样都要最好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沈青川一年的俸禄,也买不起其中一件吧?”
“他沈青川离府三年不闻不问,俸禄更是没落到沈家,那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可一点都不难猜。”
和离已成定局,既然要走,她的东西自然不能便宜了沈家人。
就算是吃进去的,也得给她吐出来。
盛清宁的私库不远,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跟前。
守着库房的下人正在打盹,盛清宁扬手就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惨叫声紧跟着破空声响起,守库房的下人还没看清楚状况,就捂着肩膀蜷缩了下去,一边哀嚎,一边怒骂出声:“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偷袭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盛清宁。
仅停顿片刻,他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少夫人,您无缘无故动手伤人,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说法?”
他上下打量着盛清宁,一点都不害怕。
谁不知道,盛清宁痴恋他们小侯爷,据说为了留在少爷身边,今日都豁出命去闯宫门了。
而他爹跟沈老夫人的关系可不一般,所以才捞得一个看管盛清宁私库的肥差。
“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盛清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将鞭子缠在腕上:“不如先说说,若是玩忽职守丢了库里的东西,该如何给我个说法?”
盛清宁方才便看此人眼熟,言语间稍一回想,心里便有了底。
这七分像的脸,正是沈正付的儿子——沈大昌。
此人她见过两面,当时瞧着此人目光飘忽,隐露贪婪,便知不是个好的。
三年前她初入沈府,想着既是一家人,便理应帮衬着,沈青川常年不在府上,她也不能亏待了沈家人。
为免沈家之人每回来寻她支取银钱尴尬,便将库房钥匙,留了一把给沈老夫人。
管家沈正付是老夫人的心腹,沈青川这些年偶有书信入京,也是沈正付张罗,在府上自是得势。
见着此人,盛清宁便知道,她那些嫁妆,定是好不了了。
沈大昌闻言一慌,但想起盛清宁这三年对库房不闻不问的样子,心中一定:“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把钥匙交给老夫人看管,自是要放心的,这话若是传到老夫人耳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夫人私自拿了东西。”
这就拿沈老夫人来压她了?
凭她也配?
盛清宁冷眼瞧着,等他说完了,纤手一扬,又是一鞭子:“便是老夫人亲自来了,这些话我也说得,怎的,忘了谁是这库房的主子了?”
破空声响起的瞬间,沈大昌下意识一抖,根本躲不过去,结结实实又挨了一鞭子。
这个女人根本不讲道理。
不,她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根本就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她一个被沈家欺负了三年的妇人,怎会有这般身手?
沈大昌疼的脑袋发晕,根本说不出话来。
“盛清宁,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
几步开外,一个女子手里拎着一个金灿灿的钥匙,立在那,惊愕看着蜷缩在地上,衣衫渗出血来的沈大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