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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洲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慌乱,“不是我,我没这么吩咐过……”
“不是你还有谁!”虞知意拼命捶他。
她恨死他了,真的恨死他了!他怎么可以对她的家人这么残忍!
谢庭洲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她的背,手却停在半空中。
因为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清晰的厌恶。
他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先去急救室门口吧。”
虞知意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急救室门口,她跌跌撞撞地赶到,就看见护士推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等一下……”
虞知意扑到那白布边,整个人都在哆嗦,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抬头问护士。
“这上面躺的……是谁?”
“虞明远啊,在我们医院最贵的病房躺六年了,都成名人了,结果却被拔了氧气管……”
护士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悻悻地没敢再说下去,小心翼翼问,“你是他家属?”
“是。”
护士还在说了些什么,虞知意都完全没听到,只记得自己手指哆嗦着掀开了白布。
父亲那张瘦到凹陷的脸,已经变成了一片死灰色。
她手指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眼泪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打湿了那块白布。
父亲去世前,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那天病房里,谢庭洲当着他的面,对他女儿作出的那些无耻事?
……
谢庭洲错过了一趟电梯,赶来时虞父的尸体已经被推走了。
虞知意一个人坐在角落。
他走到她身边,正要开口,她直接扬手给了他一耳光。
“滚。”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扇耳光,还是被女人。
“谢庭洲,你给我滚!”
谢庭洲皱了皱眉,正要发作。
旁边的林舒颜忽然很善解人意地开口,“谢先生,姐姐心情不好,您就别跟她计较了……”
“姐姐这会儿一定不想见到您,您要不先回避一下?”
谢庭洲终究什么都没说,“好,我去买瓶水,你先陪她一会儿。”
林舒颜乖巧地点头。
目送谢庭洲离去,她忽然弯下腰,凑到虞知意耳边。
“虞知意,猜猜是谁拔了那死老头的氧气管?”
虞知意愣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是林舒颜。
竟然真是林舒颜。
林舒颜耍了她一次,害她被谢庭洲惩罚还不够,竟然真的拔了他父亲的氧气管。
“你猜对了,就是我拔的。”林舒颜摊摊手,“我早就跟你说实话了啊,可是谢先生说我没拔,你也信了他的话。”
“你信不信,现在只要我否认,谢先生仍不会相信是我干的?”
耳边一阵尖锐的嗡鸣。
虞知意抬起手,一巴掌狠狠落在林舒颜脸上,“你该死!你杀了我爸爸,我要你偿命!”
话说出口,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还要接着打第二巴掌的时候,手被人死死握住了。
谢庭洲的眸子里盛满怒火。
“虞知意,你发什么疯?没有我,你爸早死了,你现在要全世界给他陪葬是不是!”
“放开!是她害死了我爸爸!”
虞知意拼命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最后,她放弃了挣扎,抬起头,死死盯着他,哭着哭着,忽然笑了。
“谢庭洲,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比她还不是东西!”
“你没拔了我爸的氧气管,可是你让他死不瞑目,我爸到死肯定都没忘记,你在病房对我做的那些下流事……”
谢庭洲的身体一僵。
他松开了桎梏着她的手,将她按进怀里,“虞知意,你爸已经去世了,他不会再记得……你也别再想那些了。”
虞知意却发了疯一样捶他,“为什么你们不死!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不死?死的却是妈妈,爸爸……还有我。”
“别胡说了,你怎么会死!”
谢庭洲的话还没说完,虞知意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砸在他的衣袖上,把他的白衬衫都染红了。
他整个人呆住了。
“你怎么了?虞知意,你怎么了!”
可是她仍在吐血。
那血从她的口中,鼻子里,眼睛里流下来,源源不断。
她整张脸都被血糊住了,在他怀里软软地倒了下去。
谢庭洲惊慌失措地大喊:“医生!快来救人!”
“虞知意,别闭眼,医生就快来了……你给我醒过来,我不许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