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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母亲看见毫发无伤的我,脸色瞬间变了。
直到她从父亲口中听说我并未成为太子妃,方才舒展了眉眼。
目光触及站在一旁的我,她又假惺惺拉着我的手劝道:
“无事的南音,当不上太子妃便罢了,左右我和你父亲也不舍得你去过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
“你放心,母亲定会为你找一户好人家。”
我急忙拒绝:
“不必了母亲,皇上下旨择日再为太子殿下选妃,女儿如今还是秀女,不得擅自婚配。”
父亲摆摆手:
“南音放心,皇上那儿我自会前去分说。”
“何况若陛下和太子当真属意你为太子妃,也就不会宣布此次大选无效了。”
母亲忙不迭点头:
“是啊南音,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你要不孝,违逆我和你父亲的安排吗?”
我看着母亲满是威胁的眼神,无奈的垂下了头。
不孝是大罪,若我当真忤逆他们,我毫不怀疑,他们会即刻把我打杀了。
和上一世一样,没过多久母亲便告诉我她为我找好夫家了。
正是父亲门下的弟子,和我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徐暮沉。
我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先应承下来。
很快便到了我大婚之日。
为了不像上一世那样被母亲污蔑,这些天我从未单独行动过。
每次出屋都是奴仆成群,母亲不止一次训斥我奢靡,甚至削减了我的用度,但我坚决不改。
和徐暮沉一起拜别父母之时,母亲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起来。
在宾客不解的眼神里,她流着泪从身旁丫鬟的手中接过一碗汤羹,哽咽着道:
“诸位,我愧对祖先,竟教出了个这么不忠不孝的女儿,给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毒不说,还要杀了自己的夫君啊!”
闻言,我心中一颤,一把掀开盖头,就看见她将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
瓷碗瞬间四分五裂,内里的汤羹流到地上,瞬间冒出了气泡。
宾客们被吓得后退两步,惊呼:
“汤里竟真的有毒!”
母亲满脸哀伤的看着我:
“南音,这汤羹是你亲手做给我和你父亲的,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下此毒手!”
此话一出,宾客们瞬间怒了,七嘴八舌的讨伐我。
“毒害亲母,竟有这样天理难容的事!”
“听说前些日子太子选妃就是因为这崔南音闹出了丑事才被陛下叫停的。”
“多亏陛下慧眼,这等毒妇若进了宫,大乾危矣!”
母亲听着众人对我的指责,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缓缓走到我跟前,佯装不舍道:
“崔南音,你我母女一场,我不会杀你,但这崔家容不下你这等罔顾人伦的人!”
“我和你父亲商议过了,自今日起,你便不再是……”
“母亲!”
我打断她,冷声道:
“这汤羹是女儿什么时候给您送来的?”
母亲愣了一下,镇定道:
“就在今晨你出嫁之前,你说前些日子胡闹,劳我和你父亲费心了,让我们原谅你。”
我心中涌上一抹苦涩,淡淡道:
“母亲怎可凭白冤枉女儿,昨晚三更女儿便被叫起来梳妆,连门都没出过,试问女儿如何给您下毒呢?”
母亲猜到了我会这么说,冷笑道:
“下毒之事你岂会亲自做,自有你的丫鬟代劳。”
说完,母亲便将我的贴身丫鬟小溪带了上来。
小溪一看见我,就扑到我的身前跪下: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办事不力坏了您的事,您要杀要剐都随您!”
“可是相爷夫人是真心疼您的啊,奴婢实在下不了手,奴婢对不起您,愿以死谢罪!”
说完,她便一头撞死了在了喜堂上。
我没想到背叛我的竟然是小溪,也没想到她会以这么惨烈的方法冤枉我,一时愣在原地。
直到我被母亲派来的家丁推搡着按在地上要打板子,我才想起来辩解:
“母亲,昨夜在我身边的除了小溪,还有东宫的林嬷嬷,她可以证明我并未吩咐过小溪下毒!”
“此刻她正在内院,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叫她来问!”
母亲显然没想到我竟如此谨慎,慌了一瞬,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东宫的嬷嬷怎么会任你呼来喝去,何况我和你父亲从未听到有嬷嬷上门,你这孩子,怎的张口就是谎话!今日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来人,给我狠狠打,打完了丢到门外,自此我崔家再无崔南音!”
我拼命挣扎,但毫无用处。
家丁们粗鲁的将我绑到凳子上,高举板子往我身上打。
在我被打的奄奄一息之际,林嬷嬷终于姗姗来迟,她气喘嘘嘘的跑到我跟前,高呼: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