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年前姜母患病,是温子谦求遍名医,为姜母医治。
每月的药材价格高昂,姜家根本无力承担,是温子谦拿出家财,才续住姜母的命。
姜父好赌,债主在雨夜踹开院门,登堂入室。
刀就架在姜父的脖子上,扬言不还钱,就把姜稚抓走卖进黑市。
是温子谦拿出祖传宝玉,抵给债主,才救下姜父和姜稚。
姜父曾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今后一定会将那块宝玉赎回来。
可时至今日,姜家也没有为他赎回那块宝玉。
温子谦怔怔地看着姜父姜母。
那丑恶的脸,让他感到陌生,也让他心中最后一丝对姜家的留念烟消云散。
这些年,是他含辛茹苦供养姜家,姜家何曾为他做过一件事?
姜家不是舍不得他走,而是怕他走后,无人赚钱赡养姜家。
姜父姜母什么都明白。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账算明白。”
温子谦拿出账本。
“我欠你们姜家多少,我尽数补上,你姜家欠我多少,也尽数归还!”
姜母气的浑身发抖。
“好啊你,原来我们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
姜父咬牙切齿,重重扇了温子谦一巴掌。
“孽障!你真的没有一点心吗!”
温子谦淡淡地擦掉嘴角的血,平静道。
“你们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再跟我说话。”
这衣服的料子可是温子谦花大价钱购置的蜀锦,他自己都舍不得穿,却愿意为姜父姜母定制华丽的衣袍。
他以真心待人,将姜父姜母视作亲生父母赡养,到头来却发现满腔真心都是笑话!
姜稚接过账本看了一眼,旋即冷着脸合上。
“子谦,这些年我爹娘对你恩重如山,吃穿用度何时少过你的?你怎么能做假账?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凌修远更是站出来,冷声道。
“子谦,过分了!姜家的钱你一分都带不走,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姜家,伤害姜稚!”
父母死后,所有人都在欺负他。
温子谦彻底心寒,他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独自离开。
回到房间,温子谦开始收拾东西。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也就几件衣物。
当初他孑然一身来到姜家,如今清清白白离开,也好。
在箱子底层,他看到一张尚未完工的纸鸢。
春撩风起,还记得当年姜稚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在街上放纸鸢,她也想要,温子谦便亲手给她做了一个。
“子谦哥哥,你怎么还没有做好呀。”
“快了快了,等做好了我们一起去放纸鸢。”
“子谦哥哥最好了!”
后来,纸鸢做好,却看到姜稚和凌修远一道。
“子谦哥哥,你这个纸鸢好丑呀!”
“子谦哥哥,等我和小叔放完了就陪你。”
“子谦哥哥,我今天累了,下次吧。”
温子谦一直在等,可等到现在也没有等来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从前没有,将来自然也不会有。
是他在自欺欺人。
温子谦点燃火,目睹纸鸢被火光吞噬,同记忆一道化作灰烬。
“子谦哥哥,你在吗?”
姜稚推门而入,看到化为灰烬的纸鸢,眼眸微颤。
“你……你怎么把它烧了?”
温子谦轻声道。
“太丑了。”
那纸鸢确实很丑,烧了也就烧了。
姜稚心中的不安消退,主动牵起温子谦的手。
“子谦哥哥,改日我们去买一个好看的纸鸢好吗?”
见温子谦没有说话,而是冷淡地抽出手,姜稚心中平白生出恼怒,忍不住开口。
“你到底在闹什么?先说要离开,然后又伪造账本,现在又在这里跟我置气,你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记忆中的温子谦,温文尔雅,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从未与人生过气,就算受了委屈,也会一笑了之。
哪像今日这般,冷漠如冰?
温子谦淡淡道。
“以前我眼瞎。”
姜稚的眼中满是失望。
“就因为我不愿嫁给你?”
“温子谦,修远说的对,你就是一个伪君子,幸好我没有嫁给你!”
温子谦并没有反驳,而是平静地看着她。
“姜稚,你会后悔吗?”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你相识!”
姜稚冷笑。
爹娘又怎会骗她?凌修远怎会骗她?
看着她摔门而去,温子谦将最后一张纸鸢丢进火盆,低声道。
“那就好。”